狐妖凶恶着嘴脸,他手背划了划脸面,如褪去皮毛,他的脸成了北安春模样:“老婆子我既然伤不到大人,那就只能拿小辈开刀了,谁叫我是罪该万死的妖怪呢!”
长刀一旋。
花越青飞也似地冲向谢义山。
“哈哈哈!该死,都该死!当年就该全都杀了,全都杀了!!”
他幻成了一阵寒风,风中裹挟狐狸白色毛发,一只半人半妖的物件就在风里头捏刀大笑。
“我没了好下场,你们都给我陪葬,都给我陪葬!”
江千念立马丢下纱布,抽出长剑,一顿脚要去挡花越青的攻击。
斐守岁来不及阻止,纸扇变墨水人儿也无济于事了。
老妖怪微瞪眼,看着那团可怖的风冲向翘楚后辈,他心里头一痛,到底是不该相识的……
第79章 雪狼
谁料江千念长剑一丢,马步一扎,在用尽力幻诀。
女儿家手势干净利索,高马尾长悬,灵力在她身侧蓝盈盈地闪着,竟丝毫不逊于朝阳万丈。
听她大吼:“极地冰原的先辈,可听后生一言——”
斐守岁忽地眼前一亮。
老妖怪看到千里冰原,有石柱生长在天地之间,三两古老红绳伴着铜制铃铛在风中呼啸。
一切都在寂寥的雪山,荒草孤影,群居的狼在山峦之下凝望天际。
周遭的灵压不低,却愈发变冷,斐守岁见半空中的花越青停滞,而江千念又道。
“摘花雪狼,附我之身,我愿剔骨除名,入谱成妖——”
什么?
斐守岁只听闻过剔骨成人的,哪能成妖?
眼见着雪花席卷长空,一刹那,连东方的金乌都被夺走了光芒。
天空昏沉沉,适才瑰丽的破晓黎明成了一道过去的咒。冰锥与霜花在江千念身侧狂舞,她的耳背后渐渐长出皮毛,是乌黑的狼皮。
瞬息。
斐守岁记起前些日子江千念说过的极地雪狼,那会子没有注意女儿家的言辞,若非相识何以用那种口吻。只叹江千念为除妖之人,与雪狼攀上关系实在不妥。
老妖怪垂眸,拉住陆观道的手。
确如花越青所说,面前江千念与谢义山身份不明,来历也不清,一个喊入雪狼妖谱,一个幻天罡地煞。
斐守岁生出此刻就逃离海棠镇的想法,却被陆观道用力捏住了手。
小孩已然不是小孩,早趁他不注意时长高,连那手都撑大了,触到时十分有九个不习惯。
正要抽走,陆观道可怜巴巴地仰头看他。
好吧……
斐守岁只得别扭着把目光落在女儿家身上。
那边。
狂风乱舞。
江千念旋手一开,蓝色灵力拽起丢在一边的长剑。
长剑如有魂灵般朝她飞去。
一跃而起,江千念在空中接过剑柄,剑震动不已,像是在呼应江千念的召唤。
冰凉寒气积了女儿家一眼睫的白霜,她的墨发飞也似地拍打脸颊,无意间抓住三两冰点。
此时花越青还被定着动弹不得。
见江千念执剑,狼毛顷刻间消散,成了一袭黑如夜色的披风。
风卷长袍,女儿家凶道:“雪狼首领曾与我相谈,妖之骨血所制物件非常人能驱使,但要是家主血肉就另当别论了!”
说罢,她咬唇紧眉,用长剑割破手掌。
利刃之下,血水凝结在剑身。
女儿家另一只手快速解开现妖琉璃花的布袋。布袋子一松口,琉璃花的碎片一块一块抛在她眼前。
鲜血浮在空中,与现妖琉璃花的乳白色反差极大。
江千念立马竖两指念诀,是句斐守岁听不明白的土话,似乎来自高山。
随着话语,血珠涓涓然侵入琉璃花之中,红色如涨潮般吞噬琉璃花原本的乳白。
碎片被染,其间蓦地有了吸引,一片合着一片在空中摆阵,藕断丝连。
江千念见状挥动手上长剑,对准欲合不合的琉璃花就是一劈。
刀剑无眼,却劈不动现妖琉璃花。琉璃花顺势碎裂,成了毫无章法的星点,附着在刀背。
那枚正中央的淡紫色珠子如同归位魂灵,游走于剑身开刃沾血处,将要接近女儿家身边时,它变化出一条锁链,挂在女儿家的手腕之上。
一斩长剑,剑身的破损瞬息被修补,现在众人面前。
花越青夸张言:“好利器好术法,方才为何不用?”
江千念不作回答。
“莫不是定要你喊出什么,什么‘摘花雪狼’才行?啧啧啧,雪狼一族在人间与妖界的交汇处,离这海棠镇十万八千里,你唤他们又有何用呢?”
“……”
此事毕,女儿家垂眼看了下还未醒来的谢伯茶,她顺手从袖中拿出一只铜制小铃铛。
摇了摇,铃铛清脆的声音如冰锤碰撞,浑然融入了寒风瑟冬之中。
飓风环绕,被铃铛吸入。
女儿家的墨发停了摆动,静到水落石出都能听闻。
花越青缩了瞳孔,讪笑:“此物好生眼熟。”
“乃是雪狼一族的信物。”
“哦?”
花越青眯着狐狸眼,笑盈盈开口,“做工非凡,不像是一般族群的东西。”
江千念不言。
花越青又说:“小女娃别装了,这纹路我可是见过的,你猜猜我要是告诉了解十青,他会做何感想?是逐你出师门,还是当场找那雪狼首领偿命?嘻嘻嘻,好物件,真真是个好物件……绑在阿棠脚腕上最好不过了……”
“呸!”
江千念瞪了眼,扩大声嗓,“大人,您既知我唤您为何不现身?”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