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临溪闻言,伸长脖子往谢无舟手上看瞭一眼。
昨天被她咬出血的地方,此刻看上去又红又紫的,似乎都有些肿瞭。
这要是一点也不痛,她隻能怀疑这傢伙没有痛觉瞭。
可哪裡会有人没有痛觉呢?
或许他在这个地方受过太多伤,所以不在乎大鹅这点微乎其微的攻击性瞭。
她想,他不在乎挺好的,他要一直不在乎的话,至少在梦裡的这段时间裡,她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可短暂沉思后,她发现自己不太能够接受谢无舟这副好欺负的模样。
她怀疑自己是个抖M。
她还是更习惯他桀骜不驯的样子。
鹿临溪:“笨蛋!”
谢无舟:“……”
鹿临溪:“别人伤害你,你不能默默承受著,你该反击,知道吗?”
谢无舟:“知道。”
鹿临溪:“知道你还被我欺负?”
谢无舟:“你对我,没有恶意,不是伤害。”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我下口没轻没重的,你可以看情况防御一下嘛!”鹿临溪说著,歪头问道,“你不是有护体灵力吗?怎么从来不用啊!”
“伤到你,怎么办?”谢无舟反问道。
“那玩意儿不会伤到我啊,最多就是把我弹开嘛!”鹿临溪认真说道。
“为什么,把你弹开……”谢无舟摇瞭摇头,小声说道,“你靠近我,我高兴,还来不及。”
鹿临溪一时噎住。
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哪有人会对一隻刚认识两天的鹅说这种话啊?
可恶,他顶著这张脸,对她说这种话,弄得她好像有一点点道心不稳瞭。
鹿临溪浅浅吸瞭一口气,战术性后仰些许,忍不住沉默瞭好几秒,这才从嘴裡憋出一句:“你少跟我花言巧语,一天天好的不学学坏的……快干你的活去!”
大鹅说罢,转过身去,迈著六亲不认的步伐,心虚地躲进瞭卧房。
谢无舟:“你的话,我没听全,你再说一次。”
鹿临溪:“回头说!”
她说著,在床脚缩成瞭一团。
她花瞭一点点时间,让自己冷静瞭下来。
她告诉自己,谢无舟隻是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活瞭太久,内心太过孤独瞭,好不容易见到个会说话的,特别开心、特别珍惜,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花言巧语没必要在意。
鹿临溪这般想著,闭上眼睛查询瞭一眼好感度。
当一个全新的数字出现在她脑海的那一刻,她不由得深吸瞭一口长气。
谢无舟:1549
这涨得未免也太快瞭吧!
没记错的话,这好感已经比梦外都高瞭!
所以一千五到底是什么概念呢?
算得上喜欢吗?
还是说,仍旧是朋友,但又比普通朋友重要不少?
这系统隻会统计好感度,都不帮忙划分一下感情阶段,它难道就不知道那隻孔雀的心思真的很难猜吗?
她感觉自己猜谢无舟的心思,就像沉遗墨猜谢无舟的身份一样困难——仿佛有隔著某种可以隐匿一切信息的东西,再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一点。
鹿临溪想到此处,晕乎乎的脑子裡忽而灵光一现。
她是感觉自己忘记瞭一些挺重要的事,搞半天是那片可以隐匿灵息的花瓣啊!
大鹅换瞭个坐姿,深吸一口长气,认真回想起瞭离开陆城那日,谢无舟催动那片花瓣时的模样。
那种灵光与她今日所见真的很像。
谢无舟曾经说过,那片花瓣是一位故人之物,莫非他口中的故人是云杪?
握草!握草!握草!
这可真是醍醐灌顶啊!!!
那片花瓣可以隐蔽任何灵息,而她的身上恰好没有任何特殊的灵息!
她分明是一隻鹅妖,但这一路走来,无论遇上什么人,都说她身上没有半点妖气。
她知道这不正常,可她怎么就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呢?
如果谢无舟身上那片灵花花瓣真是云杪给他的,那这一切不就全都说得通瞭吗?!
这恶毒女配生来体质特殊,正因如此天界衆仙神都十分骄纵于她。
虽然作者从未提过这个设定,但是这女配体质都这么特殊瞭,旁人完全无法看穿她的种族身份,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可谢无舟又是怎么和云杪搅合到一起的呢?
这俩人怎么看都不像有一丝牵连的样子。
云杪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太子祈泽,就算她与谢无舟私下确有牵连,也不至于送他这么特殊的法宝吧……
还有一点,谢无舟对那片花瓣的重视程度并不高,就连浮云将其带走,他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虽说他后来还是拐弯抹角把那花瓣要瞭回去,可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寻回,已经足以看出他是半点都不著急瞭。
要真是什么重要的物件,怎么可能那么放心地留在旁人身上?
谢无舟和云杪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不曾熟络过,谢无舟是怎么拿到那片花瓣的?
可要是曾经熟络过,他知这世上有这样一个身上毫无灵息的仙子,又怎会猜不出她这隻大鹅在天界的身份呢?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鹿临溪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烧掉瞭。
为瞭保护好自己本就容易苍白的小脑袋瓜,她决定现在赶紧闭眼睡上一觉,有什么事回头再想。
就这样,大鹅在一阵又一阵噼噼啪啪的木材碎裂声中睡瞭一个大觉。
一觉醒来,屋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瞭下来。
破旧的门窗已然换瞭新,屋内也不知何时亮起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