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的热闹也没用就是瞭,她和谢无舟本也是偷跑出来的,融入不瞭旁人的热闹。
那之后的几日,一切如往常那般,平静得仿佛天魔从未出现过似的。
自从发现出去如此轻而易举以后,她心裡便没瞭那种被“软禁”的憋屈感,每天宅在这偏殿客房之中,倒也悠然自得。
十日之约转眼过半,一个消息传到瞭鹿临溪的耳中。
为她带来消息的人是浮云,这几日她同样不知在忙什么,那么多天才来与她见瞭一次面。
浮云说,这几日天界一直在四处寻找天魔的踪迹,今日终于是找著瞭,隻是严格来说,并不是天界找著的……
鹿临溪:“那是什么?”
浮云:“它自己出现瞭。”
鹿临溪:“啊?”
浮云:“就在今日午时,人间出现瞭一座怨气凝聚的蜃楼。”
鹿临溪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地“哇哦”瞭一声:“那它真的好嚣张哦。”
用怨气凝瞭一座蜃楼,这是摆明瞭要把人引过去啊。
浮云:“十日之约未到,因为害怕祸及人间,天帝隻派瞭一人前去探看。”
鹿临溪追问道:“后来呢?”
浮云咬瞭咬下唇,眼底满是遮不住的担忧:“那人回来之时,几乎已被魔气侵蚀得不成人形,甚至没瞭一丝自己的意识,仅仅隻是作为一个传话的躯壳,带回瞭天魔想要他帮忙带到的话。”
“天魔说瞭什么?”
“他说,五日之后,他会在蜃楼中等待我们的到来。”
“我们?”
“没错,他说他隻想看见我们,至少要看见祈泽与谢无舟,要是他们没有去,或者有其他人敢入蜃楼,他非但会再次离开,还要将魔气与怨气一同散向人间……”浮云沉声说道,“如果它真这样做瞭,就算最终天界能够将它诛杀,人间也将沦为一片炼狱。”
鹿临溪沉思片刻,大概猜到瞭天魔的用意。
它如今太过虚弱,又隻是一缕魂灵,就算以人间安危要挟天界,想来也拖延不瞭多少时间。
天界纵然想要守护人间,也必定会将杀它放在最首要的位置。
它能利用仁心一时,但也仅仅隻是一时。
既如此,还不如赌上一把,设下一个陷阱,以虚弱的自身为饵,引来足以为自己扭转命运的“猎物”。
它知道,如今的自己必然不是那俩“猎物”的对手,可要是多瞭一座蜃楼呢?
没人知道蜃楼是一个怎样的陷阱,能为天魔那一缕魂魄增强多少功力。
但是隻要它所邀约之人愿意遵守承诺,不带无关之人前去赴约,它便愿意在不牵扯人间的前提下与之“公平”一战。
它是在赌自己的“猎物”不忍生灵涂炭,赌天界仙神不敢轻易插手,隻敢在蜃楼外侧佈下重重结界。
蜃楼之内无论发生什么,外面的人都是看不见,若它能借蜃楼之力夺得一副足够强大的肉身,那么外头的结界于他而言便再不算什么瞭。
这么做无疑十分危险,可这于它而言已是胜算最大的法子瞭。
鹿临溪:“所以说,这么明晃晃的陷阱,我们却非踩不可瞭?”
浮云点瞭点头:“是,这似乎也是天道预言提及之事,蜃楼、旧约、怨海、神魔一念……”
如此看来,是真的没法避免瞭。
天魔如今隻剩一缕命魂,沉遗墨都说瞭,要不是顾忌人间安危,那日必能将它斩杀。
十日时间不够它恢複多少的,就算多瞭一个好大好大的陷阱,隻要足够小心谨慎,应该也是可以应付的吧?
拜托,天魔算哪根葱啊,它在原文裡就是一个背景板,凭什么和一本小说的男主和反派对著干呢?
如今它藏在无啓的底牌没瞭,身上debuff又那么多,怎么说都该死瞭吧!
“浮云你别怕,不管那蜃楼是个什么东西,它既然敢约,我们就没什么不敢去的!”鹿临溪左手握拳,眼神坚定地鼓舞著士气,“我们四个人够瞭,四打一呢,正义群殴!”
“……”浮云眼底的担忧更深瞭几分。
“好吧,不能算上我,应该是三打一?”鹿临溪抿瞭抿唇,继续乐观道,“它受伤瞭诶,就算三打一也够瞭!”
“小溪……”
“怎么瞭嘛,你这么愁容满面的?”鹿临溪歪头问道。
“那座蜃楼……它,它……”
“它?”
“它出现在……血海之上……”
“……”
鹿临溪下意识回头望向瞭谢无舟。
那一刻,哪怕是向来气定神闲的他,也不由得微微蹙起瞭眉。
若要说这世间怨气最重之地,那必然会是那片尸山血海,天魔去那裡引动怨气凝聚蜃楼,似乎没有任何毛病。
可这其中,或许还有第二层打算。
虽说天魔指名邀约瞭他们二人,可在天魔眼中,谢无舟的身体到底是有致命缺陷的,它的首选目标一定会是沉遗墨。
若是真让它夺得瞭沉遗墨的身子,它便可占尽地利,不费吹灰之力地除掉谢无舟,如此三界便再无能够与它一战之人。
就算无法夺取首选之躯,他也还有谢无舟这个次选可以搏上一把,虽然风险更大,但也好过毫无生路。
至于一副身子都无法夺到这种事,它应是完全懒得去想的,反正失败瞭横竖都是死,大概会尽可能拖更多人一起陪葬吧。
这天魔……
自己活得不容易,非要把别人也拖下水。
鹿临溪不自觉握紧瞭双拳,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此刻不管说什么都已经不太合适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