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窈清亮的眼眸蓦地闪过一丝寒意,很快她担心起来,“你还是不舒服吗?”
许元熵点点头以示回应。
“既然这样,二鸳你陪四妹妹回去吧。”许安窈的声音不算大声,但也吸引瞭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就有吴二姐。
“今日来游湖的好像还有些个新秀,那状元郎也来瞭。”吴二姐身旁有人看懂瞭吴二姐眼中的怀疑,于是故意这样提起。
“方才我好像看见瞭状元郎,一身靛蓝……和许四姑娘甚是相像。”
这句话瞬间让吴二姐的火从肚子窜到瞭头顶,手上的团扇子咔嚓一声被折断瞭。
“我们都在这,你要去哪?”吴二姐质问道。
许元熵不太明白,怎么就扯上什么状元郎瞭,“我怕扰瞭大傢兴致。”
“吴姐姐,这事赖我,我不知道妹妹做不来车,这才让她难受到现在。”许安窈陪著笑。
吴二姐冷笑一声,“我就奇瞭怪瞭,怎么今日个个都向著你这个丫头。装著一副柔弱样子,既然怕扰瞭兴致那你还来。”
许元熵:“……”我不想来,但是不得不来——这话没法说出口。
“你怎么不说话瞭?!你这丫头,我看你就是不老实。”吴二姐冲著许元熵斥责,许元熵被逼的往后退。
湖水潺潺的声音越来越近,许元熵听不清楚吴二姐在说什么瞭。
“你,你哭什么。”吴二姐也没想把人说哭,这不都是事实吗。
许元熵才发现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她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反而越来越多。
吴二姐看她这副笨样子就烦,抽出腰间别著的丝巾扔给许元熵,“你装给谁看?我可是打你还是骂你瞭?”
“吴二姐,你别太过分瞭!”许安窈几个大步上前,叫住瞭吴二姐,却刹不住车脚被枯枝一绊朝许元熵扑去。
许元熵擦眼泪的空隙其实早就看见许安窈的动作瞭,随著许安窈一声尖叫,扑通——
“三姐姐!”许元熵瘫软在地上不知所措,许安窈掉到瞭湖裡,在湖面一上一下折腾著。
二鸳急得找不著北,脑袋一热跳进去救主,“小姐,抓著奴婢的手。”
生死一线,许安窈没功夫去想许元熵怎么避开的,在抓住二鸳的胳膊后也不放手。
许元熵手撑著地站起来,步履匆匆走到湖裡,湖水浸过膝盖,正好二鸳伸过来的手她能抓住。
主仆二人这才有惊无险脱瞭湖水,许元熵扶著许安窈,丫鬟取瞭披风给许安窈披上,许安窈在风中凌乱瞭一会。
“各位姐姐,我现在这幅样子隻能失陪瞭。”在湖裡泡瞭一会的缘故,许安窈嘴唇发白,脸上附著水珠,整个人看上去我见犹怜。
许元熵依旧是默不作声跟著许安窈,安静得让吴二姐暂时忘记瞭她的存在。
宋妙灵闲坐在亭间,微微眯眼,盯著那个看似呆傻的许元熵。
“今日天气也不怎么好,翠竹,撑伞。”宋妙灵旁若无人,自顾自走瞭。
吴二姐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一个个就看她脸色瞭?!早知道这么坏心情我就不来瞭。”
等到吴二姐走远,才有声音出来。
“还不是为瞭看看状元郎,人不理她她就来这撒气。”
这句话打开瞭其他人的话匣子,一个接一个议论刚刚的趣事。七嘴八舌说瞭很多,独独没人敢说宋妙灵什么。
轱辘轱辘——
先退场的许傢两姐妹,二人看上去狼狈,尤其是许安窈,天气还未转热湖水亦是冰冷。
许安窈全身湿嗒嗒的,就是擦干净瞭也还是湿漉漉的。
许元熵双手攥著裙裾,抿著嘴一脸难色。
“三姐姐……你还好吗。”许久,许元熵才开口打破瞭沉默。
许安窈噗嗤笑瞭一声,“我没什么事,就是冷而已。”
“你日后离吴二姐远些,别受瞭委屈。”
“我知道瞭。”许元熵应下来,回去之后会怎么样呢,怕是多为责骂。
不出许元熵所料又有些超出意料——柳春扶见到两姐妹这样狼狈,竟不顾大庭广衆之下在门口就给瞭许元熵一记耳光。
“你一出去就害得你姐姐落水,真是居心险恶。”
巴掌声还在耳边没有消散,接踵而来的就是母亲定下的罪名。
“你给我去祠堂跪著,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母亲,这事不怪妹妹,是我自己没站稳。”许安窈冰凉的手拉住柳春扶的手腕,刹那间柳春扶眉目柔和下来,“窈儿你快去换身衣裳。二鸳还不速速带小姐进去。”
许安窈:“母亲,别责罚妹妹,今日是我带她出去,出瞭事自由我受著。”
“那便跪个三炷香,在兰轩阁好好待著。”柳春扶松瞭口,许安窈还要说什么已经被人拉进去瞭
许元熵摸著火辣辣的右脸,垂著脑袋若有所思。她的目光放在下半身衣裙上,这是湿的,粘著腿好难受,不过幸好没有掉到湖裡。
许元熵如此一想顿时心情愉悦,跪在祠堂也觉得没什么,至少华春没事。
许元熵跪瞭半天,门外是刘妈妈的人,时不时看向裡边。三炷香早就过去瞭,可是外头的几双眼睛还是盯著。
许元熵感受著小腿上粘著的佈料慢慢变干,闭上眼睛后尤为明显。
她突然想到前世,华春没瞭,自己除瞭哭什么也不会,回瞭相府被责骂的那个人还是她许元熵……
“我来看妹妹还要你管?”
外头传来许慎宁的声音,许元熵睁开眼睛,扭头望去。
许慎宁朝许元熵笑瞭笑,“四妹妹,想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