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每年烟花春月,褚玉列都会独自去北冥山上。现在那座荒山之上,已经没有瞭小木屋,隻是在原先小木屋的前方,长出瞭一颗热烈灿烂的樱树。
他在那裡等瞭好久好久,始终不见白衣人至。
直到五年后的一个雨季,他见到瞭一个跟凌云长著一模一样脸的人——三年闭关后刚出关的凌宫!
可是他第一眼就知道,那个人不是她!
隻是那个凌宫额间让人倍感亲切的莹润额坠,一瞬间让褚玉列想起瞭曾经凌云的某句话——“这额坠隻会是主人自愿将它传给另一个人。”
过往所有的疑云刹那间豁然开朗。
原来他费尽一切欲得到的那朵稀世雪莲也是一个枉然的笑话,因为衆人皆知那莲的效用不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显灵两次。
而且,那雪莲也并没有使真正的凌少宫长命百岁,或死而複生。它的存在,仅仅隻是一个噱头。
明光反衬下,那枚额坠散发出浅淡谦华的微光。
它赤裸裸昭示著,褚玉列寻瞭好多年的那个人,真的已经不在瞭!
昔颜长逝,人非如昨。
长风吹衣,故人不複归。
执迷不悟
“怎麽回事?”
衆人惊呼声中,眼前万象倏然消散远去。凌岚他们再次回到瞭紫木林。
他们被抛出瞭梦轴!
人群中有人惊道:“明明我们什麽都还没做,为什麽梦境竟自己解瞭?”
“就是,我们连梦主遗憾都还没弄明白呢,怎麽就被放出来瞭?”
“还有那名白衣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有关凌宫长成的所有经历都是通过她来展现的?最迷幻的是,她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我竟然看不到她的脸!”
“我也是。”此话一出,此起彼伏的应和声起,原来所有人都看不到她的脸。
凌岚一滞,心内苦涩。原来即使是故去,真正的凌少宫还是以梦境中残存的微弱意识保护瞭她。
这时,悬于半空的梦轴中央,飘飘然现出几行字。
褚玉列猛然惊醒,他拨开人群,失魂落魄地冲瞭过去。
隻见上面写著:
“得见玉之终面,残生一憾已平,待梦尽物散,自可离去。”
“问玉安好,勿念,勿思,勿自怨!”
褚玉列双膝扑通落地,狠狠将脸埋于掌心之中,汹涌泪水随指缝股股淌下,打湿地面。
勿念,勿思,勿自怨。无论哪一个,褚玉列都做不到,馀生也不可能会做到。
“真没想到,”尚辉从梦轴后缓缓走出,“忙活一场,竟是一无所获呢。”
“尚辉,你已经身受重伤,别白费力气瞭,今天你是逃不掉的。”任去来当即派人围攻,将他死死圈进死路。
“哦?是吗?”尚辉不慌不忙道,“我白不白费力气不清楚,但人若是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倒是真的愚蠢。”
任去来蹙眉道:“你什麽意思?”
“不知此次诸位掌门可是又将自己的多半派人力全都搬来瞭此处?”
衆人惊然明白过来:和上次同样的招数,此时外面各派虚空的仙府中说不定正在被时芜疯狂攻打。
全场顿时被点炸。
尚辉:“还有我们的仙首,一封有关那个人的假信,就能把您大老远率领这麽多人引过来。您不是一向视情无物,醉心权术吗?”
褚玉列垂首,默然不语。
“报——”顾念奔至,“凌宫,一切成功推进!”
凌岚唇角微勾,道:“不好意思瞭,尚辉!你想等的消息,可能等不到瞭。”
尚辉意识到什麽,神情微微不善。
凌岚话落,各派在外驻守弟子接连奔至。
“报——时芜忽攻打我菱格派,风源门介清和凌霜宫顾念等已率人支援退敌成功!”
“报——时芜攻打清行,风源门和凌霜宫弟子已前来支援退敌!”
“报——时芜攻打幻音阁,风源门和凌霜宫弟子及时赶来支援退敌!”
“报……”
与弟子接连前来激动报备的情状不同的是,各派掌门滞立原地,目瞪口呆,听得一愣一愣的。
远不敢想象在他们混沌无意间,一场动天席地的大战已经以摧枯拉朽之势顷刻间传来瞭凯音。
最重要的是,他们全程没有出力,不劳而获得战果。
“不用想瞭,重少已经彻底被高翊拖住瞭。”贺风向尚辉补上瞭最后一刀。
凌岚瞅瞭贺风一眼,兴味忽起道:“看来你又早知道瞭?”
贺风道:“小看我。”
凌岚:“霜客,你折回墓地帮助高翊,那位重少身上的伤是真的,你二人合力应能制服他。”
霜客从之前衆人前往紫木林途中凌岚悄悄吩咐顾念离开时就明白瞭背后还有其他行动,因此随时待命。此时闻声即刻前去。
宵光依旧如以前那样,忍不住问:“凌岚,到底是怎麽回事?”
凌岚:“这就要问问我们的尚……啊不,不能叫尚辉瞭,不知阁下现在能否揭开你的真面目瞭?”
“凌宫好手段,可在下也好奇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尚辉并不死心。
“墓地鬼阵中,我试探重少时提到一句——念其为我治疗眼疾的恩情,而他的反应是,默认。”凌岚锐利眸光微颤,“而我的眼疾痊愈并非任何人所医。”是系统!
贺风一锤定音:“由此可见,他并非真正的重少。”
“再者,他并非泉下间我所遇之人。”凌岚突兀来瞭一句。
贺风瞳孔蓦然睁大,惊怔原地,须臾出声:“不……不是他吗?”
“从风源门再遇之时,我刻意与他共处多日相互试探,虽然他和那人有六七成相似且知晓泉下间诸事,但我知他们并非同一人。”凌岚道,“六七分的性情相似可见他与那人甚是相熟,我虽不知那人为何不愿见我故以重少冒充,但他向重少讲述泉下间之事时为防破绽必是详尽,但却不知也不会提到我眼疾如何治愈之事,那重少也自是知此事非那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