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加固封印的灵力几近耗竭,终于有一天,胸口淤积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仰天喷涌而出。
魔树的暗绿叶子被鲜血浸染,渐渐变成瞭半绿半红之体。
施术中断,她重重地跪倒在瞭泥泞之中。
距今已经过去瞭三个月之久,她没有等到人来。
画面中的凌少宫主面容悲凉,执拗地抬头望向灰白的天空,似是在掩藏什麽。
说到底,她也隻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虽是比平辈人略清冷些,可终归还是有些少年心性。
但是这些也隻是微显便收。
地上的女子手起剑落,自伤之血浇灌剑身,周围血气翻涌,猩红弥漫,灌血之剑直刺裂缝,与此同时,天空大地各种形制不同的金色禁制阵法交叉叠现。
凌少宫主半跪于地,微微侧首,隔著荒芜的长长原野,最后看瞭一眼禁地入口的地方。
“献祭!是以身祭树!”这一刻,凌岚的自身意识占据瞭上风,一时内心震撼激荡,又苦涩难言。
原著提过,当初封印魔族之时,最后一道禁制封印久久无法结成,是凌霜宫一位修为深厚的女前辈滴血于印,才促使极恶之源被压制封印。但是却也由此形成血誓,当封印失效之时,也隻有凌霜宫后人的血肉和生命,才可以于一瞬之间重啓封印。
而新啓的封印较之以前,无论从内部还是外部,都变得更加牢不可破,再不会被轻易冲破。
画面再次一转,落入树中魔族封印之地的凌少宫主卑微隐藏逃命、数次暗夜疗伤。之后便是与魔族数不清的战斗和两伤……
直到这一天,一个绿衣女子到来。
肉饲破局
刀光血影中,绿衣女子拾起地上一柄残剑,不多时便厮杀进魔军中心白衣女子的身旁。
凌岚将额心的玉坠抛给对方:“为什麽告诉我这些,你……”真的出不去瞭吗?
凌少宫主知道她想问什麽,不在意道:“回不去瞭。”
凌岚心中狂涌起一股难言的苦闷和难过,她语气低沉:“我可以为你做些什麽?”
凌少宫主声音微促:“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凌岚直接开大,打翻瞭身边一圈的魔军。
“先走。”
二人摆脱追兵,到瞭密林深处。
眼前的白衣女子侧掀袍角而下,凌岚脑子一抽,手比心快一瞬点瞭对方的定穴。
凌岚有些慌张地后退一步,动作警惕,结巴道:“你……你干什麽?”
凌少宫主保持著一个双腿微曲的姿势:“……”
凌岚:“……”
反应过来对方不能开口,凌岚悻悻道:“那我给你解开,你不能再下跪瞭,况且我们还是平辈。”
对方眨眨眼。
“我请求你,”凌少宫主的声音掷地有声,“帮我重掌凌霜宫。”
而凌岚却愣在瞭原地。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冒昧,可是,这是我现在能做出的最佳选择。”说著,凌少宫主从怀中摸出来一封信。“这是我好久之前就准备好的信,想著假如有一天真的有人能找到这裡,就帮我带出这封信。”
“这是……”凌岚还没问出送给何人,就见对方面无表情将信撕作瞭几半,撒入风中。
“给霜客的。”她淡淡道,“原本我想命霜客在宫中找一名与我容貌相近的女弟子,以幻颜术将我取而代之,对外秘而不宣,瞒天过海。”
“你是怕对内宫中人知道凌霜宫唯一的血脉死去后人心离散,同时对外遭到其他仙门的趁机打压和排挤吧。”
“没错。”凌少宫主看瞭她一眼,好像更加坚定瞭心中所想。“但是现在,我改变瞭这个想法。”
“为何?”
“丹剑院碧血殿学生,绿衣,丹院上阶剑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剑修圣地丹剑院秘境试炼后闻名而起的那位绿衣女郎。”
“能找到凌霜宫禁地,说明智力敏慧。我听说过天之崖一事,自然也知晓绿衣女郎的勇气和坚守。刚才的打斗,证明你的丹院剑术也确实不俗。”
“与其培养一个根本还不知道存在否的新人,选择能力更加出衆的你显然更为稳妥。且你与霜客为故交,有她的辅佐,这就意味著日后宫中发生内部矛盾的可能更小。”
“也就是说,你已经不在的消息不能传出,除非接任凌霜宫的那个人能抗住一切。”
“其实,你眼前的我并非本体,”凌少宫主迎著对方震惊的目光,“隻是一缕不散的执念罢瞭,我唯一放不下的,就隻有凌霜宫瞭。”
真正的凌少宫主早已以全身血肉献祭瞭魔树封印。
“他们又找来瞭。”凌岚警惕提醒。
“走。”
凌岚唤住对方:“等一下,那是反方向。”
“知道,跟我来。”
绕瞭一圈,最后两人又回到瞭洺川江畔。
回到瞭原点。
此时前有魔窟,后有魔军追来。二人堪堪被夹在中间。
“怎麽办?”
“送你离开。”
啊?!
凌少宫主飞身一跃,重回洺川江心上空,一如凌岚初见她时的情景。
“出去后,外面时间开始流转,将逃出在外作乱的魔族人逼回树中,剩下的,由我来终结。”
下一刻,一个东西自上空扔下,凌岚信手接住,却见掌心躺著一枚玉质雪花额坠。
“这是……”
“历代宫主信物。有它,衆人会信服你。”
话落,天空水面一时金色印记叠现,一如曾经魔树前的献祭禁制。
“凌少宫主——”凌岚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