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知道眼前所有仅为泡沫,五人终将走向离散的结局。可是,此时此刻,她心中却隐隐冒出瞭一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这一切可以改变呢?既然先前一些既定的情节事实在她的影响下已经发生瞭改变,那为什麽结局不能呢?
她,想尽力一试。
而这所有一切开始转变的关键点,开始于贺风黑化事件。
此时,一袭玄袍染血的肃杀身影不由自主在凌岚脑海浮现,黑化后的贺风手持冷冷的锋刃,面容阴惨,剑指修仙界衆人。
仿佛从开满摇曳的血色彼岸花的地狱之路上拼杀出来。
凌岚无论如何从脑海中那张相同的脸上寻找,都看不到一丝当前朗月之下贺竹之的半分熟悉之色。
书中提到的贺风修炼时走火入魔、魔血侵体一事尚未到来。
也许,自己能够改变这一切,也许,防无可防。
真的……会走到如此地步吗?
凌岚突然觉得,不能再隻是暗中的监督瞭。
习剑台上每日固定的修炼时段,她要和褚玉列换一下,她要跟贺风一块修炼。
她一定要改变这一情节!
凌岚定住瞭脚步,鬼使神差地,她坐在瞭小窗前的书案旁。
案上正放著一张她闲时娱乐自制的浣花纸。
此刻,凉风拂面,心感意发,她无意落笔,于纸上写下瞭几行字:
【丹剑院第二年春三月某日夜,凉意侵而忽醒,月华入户,萧声踏月,如鸣佩环。
馀起而临窗,见高墙之外梨木参天,中隐执萧白衣客,横斜枝间闲作倚。
莹然,澄然,孤影无意偶成景,策策而动幽夜。
皎皎灵波流照君,君影映夜月澄明。】
萧声悠扬绵长,仿佛是灌入瞭灵力般,凌岚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好似被什麽东西轻轻抚平,刺骨的感觉渐渐消失。
她感觉有点儿昏昏然。
不知何时,凌岚披衣伏案,睡瞭过去。
此玉萧古曲,名吻痛!
留恋悄生
“天哪,好疼!”
凌岚昏迷几天初醒,此刻坐在床边,眼巴巴看著眼前给她左腿伤处换药的医师,一脸欲哭无泪。
褚玉列在旁边看不下去瞭,开口询问道:“医师,您看能不能再轻点。”
“再轻这药就不用涂瞭。”医师一甩袖子,黑著脸道:“你们这些少年人啊,就是欠收拾,不知道保护自己,而且这麽重的伤还拖瞭那麽久。”
“是是是,”褚玉列也跟著被训瞭一顿,侧立在旁陪笑应和,“您说的是,我们记住瞭。”
这位医师名医和子,是丹剑院专门的修士医师。因辈分较高且性格严厉,学生都对他敬而远之,啊不,敬重有加。
医和子听他语气真诚,这才表情稍稍放缓下来。
良久,手中动作不自觉放柔瞭下来。
凌岚偷偷向褚玉列竖瞭个大拇指。
待医和子走后,二人接上刚才的话题。
“所以,最后是甄老师带著人前来将我们带回的?”凌岚吊著左胳膊坐在床边。
“准确来说,是甄老师和流波宗宗主一块带我们回来的。”
“流波宗?”凌岚狐疑。
“听甄老师说,他收到求救信件时,当时流波宗宗主正因事前来找宵光,恰好在旁边,因此也就提出一起前来。”
“原来是这样啊。”凌岚没再多想,转而问:“那个道士呢?我们的人后来抓到他瞭吗?”
褚玉列摇瞭摇头:“我们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瞭。”
“什麽?那……”
凌岚正欲再问,褚玉列适时抢先道:“好瞭,这些事暂时交给我们,你就先不要多思虑瞭,先把伤养好。”
低头看瞭眼自己残破的身体,凌岚拖著音调,认命道:“哦——好吧。”
“天哪,真的好痛啊!”凌岚嘶瞭口气,“为什麽不让我继续昏迷著?”
“您可真敢想。”人未至,声先到。
凌岚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谁。
来人推门而入,带起一阵轻风,其中隐隐含混著些树叶清新之气。
隻见贺风依旧是一袭明媚不羁的白衣劲装,马尾高高束起,腰间挂著定风波,一派神采飞扬。
仿佛从来没有受伤般。
凌岚没接他的话,而是上下打量瞭一番,谨慎问道:“你……没事吧?”
眼前人明显一顿,随即嘴角噙笑:“我嘛,当然没事瞭。凭我的修为功法,恢複还不是简简单单。”
褚玉列出来拆台:“行瞭吧你,医师不是说你伤重,让你多修养几天吗?这才几天,你就又出来大摇大摆瞭。”
贺风一脸骄傲道:“本人,是个例外。”
褚玉列一脸好似出门踩瞭狗屎的表情。
凌岚不觉唇角微勾,忍不住偷笑起来。
褚玉列起身,手指来回指瞭指,无语道:“你俩,真是越来越不像……”
二人异口同声:“本来就不像。”
“……话瞭。”
“……”
褚玉列朗声大笑:“不过你俩也确实是越来越像瞭。”
说完便往外走:“我去看看银泠和宵光。”
凌岚笑容忽顿,急得冲刚走出门外的人大声道:“啊?带我干什麽?什麽叫我跟他越来越像瞭,谬论!”
贺风一挥袍摆坐在椅子上,眉眼轻弯:“你那麽心虚干什麽?”
“你这是什麽脑短路逻辑啊?你才心虚!”
对方泰然自若地喝瞭一口茶,不作争辩。
“那个……”凌岚似是犹豫。
贺风从茶盏中抬眼,一脸意料之中道:“想问那个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