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矿区来,让聂工这个掌握著机密,于各个地方都有通行权限的人陪著走一走,多拍几张照片,卖给日本人,那可是天价啊。
所以,夏影才会表现的,如此热络。
不是真间谍,而是,转手,卖几张照片而已的那种,就等于,捞个外块。
“哎,聂卫疆,你爸来瞭诶,带瞭一特漂亮的美女。”邓淳胸前挂著大棉花袋子,正在摘棉花呢,突然仔细一看,他说“他妈,这女的照片我见过,这是我干妈。”
三蛋给棉苓子搞的正痒痒呢,看邓淳头朝著自己的棉花来瞭,就给搡出去瞭“热死瞭,离我远点儿。”
“我不想见我干妈,我干爹当时因为她逃港,可是给组织差点斗死的,我不要见她。”邓淳说著,就开始往三蛋怀裡钻。
“不不,你想的,你想,快起来打招呼。”三蛋说。
“我不想,不想,真不想。”
“聂卫疆,摘棉花累吗,还能干得动吗?”聂工说著,揉瞭一下儿子的脑袋。
“不累,干得动,而且,今天摘完,我和邓淳的棉花就摘够啦。”三蛋笑著摆手“阿姨好。”
夏影很不耐烦啊,眯瞭眯眼皮子“小朋友你好。”
“摘棉花很辛苦吧,说实话,我女儿连棉花是从哪儿长的都不知道呢,看到你们这些孩子这样劳作,我觉得可真是,太可怜瞭。你大概还没玩过相机吧,而我女儿今年的生日礼物,就是一隻,立得拍的莱卡相机。”
巧瞭,聂卫疆听过莱卡相机,因为爱德华给他寄瞭一隻,可是海关上押著呢,过不瞭审批。
“不辛苦,劳动最光荣。”三蛋就说。
“这孩子是谁,为什么总不看我?”夏影的目光,终于投到邓淳身上瞭。
邓淳还是不打招呼,小脑袋在棉花裡杵著呢。
“邓淳?”夏影突然就激动瞭“是你吧?天啦,真的是你,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见到你,啊,当时王纯要愿意跟我去香港,她的乳腺癌是可以治好的,可她偏偏要呆在上海。”
“看吧,她开始哭瞭,啊,我好讨厌女人哭,而且,我也讨厌别人提我妈。”邓淳说。
聂卫疆一听这女人提起邓淳他妈瞭,拖起他的脑袋就说“阿姨,我们要去那边栽棉花啦,再见吧。”
背著棉花袋子,俩小男孩一前一后,就跑远瞭。
夏影看著俩孩子远去的背影,说“我明白瞭,聂工你带我去三号基地,是想试探我是不是个日本间谍,而来这儿,是想让我看看我曾经的同事的儿子现在过的有多可怜,想要激起我的怜悯心,并说服李荣锦在矿区投资,对吗?”
“你说的也对,也不对。”聂工说“夏小姐,看看邓淳那孩子,他不可怜,他可能没吃过法餐,也没玩过莱卡相机,但他的胸怀,将来会和边疆的棉花田一样宽广。”
夏影望著一望无垠的棉田,隻能说,当价值理念和观念不同,在她眼裡,是看不到宽广二字的。
“这么强的紫外线,会晒坏我的皮肤的,赶紧走吧。”她说著,啪一把,就打开瞭自己的洋伞。
聂工特地绕一圈八一农场,也是顺道来接俩孩子的。
今天男人们有一整天的活动呢,当然瞭,连北京来的,工业部的考察团都成瞭陪衬,所有人陪著李荣锦,参观矿区的基建去瞭。
陈丽娜也不知道去瞭哪裡,聂工中午,还得给这俩孩子管饭呢。
他开著车,就又往矿区去瞭。
领导们今天参观基建,那视察汽车厂肯定就排到明天瞭。
领导要来,大傢都紧张啊,该摆的摆出来瞭吗,而其中还跟著港商呢,很多事关工业机密的东西,还得藏起来。
“投个底儿呗,你到底有多少钱啊,如果投到汽车厂,你们的新车,能更早的,投入量産吧。”陈丽娜戴著安全帽,和苏东两个在车间裡走著呢。
到处是叮叮哐哐的声音,经过焊接方时,震耳欲聋的吵声,直接就让人失鸣瞭。
“那些钱,曾经是我要给夏影的。”苏向东说。
正好后面来瞭一辆叉车,陈丽娜一把就推过去瞭,还好叉车停的及时,没把苏向东给碾到。
但是叉车上的司机就开始吼瞭“领导们,不要命瞭吗,碾死你们,我得去坐监狱啊,真是,视察车间没问题,没你们这么干的吧?”
“陈丽娜,你傢不是有枪吗,搞来嘣我一枪算瞭,好吗?”苏向东也吼开瞭。
“你偷我傢聂工的油,偷出来卖成钱,还想送给资本主义阔佬的小姨太,苏向东,要不是你真有两刷子,能干事儿,我现在就去上访,也要把你给送监狱裡去。”陈丽娜吼著说。
苏向东无奈的摊瞭摊手,高声吼问“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讲完,就算咱们分析一下一个罪犯的成长史,行吗?”
“她先是怀孕瞭,我们没条件生,那会儿我给批斗的特别厉害,而她呢,因为是我妻子嘛,每天除瞭劳动,还得无止尽的上课,学习,我们就把孩子给打掉瞭,在乡卫生院,刮宫的那种,我坐在外面,能听见仪器冰冷的声音,而她没有打麻药,就一直在哭,不停的哭。”
俩人继续往前走著,苏向东就又说。
“后来好容易能回城探趟亲,她说什么都要走,我就说,我赚十万块给她,求她不要走。
夫妻之间,我们从十七岁结婚,到我二十五岁,真的,我什么也没给过她,我想补偿她,可她非走不可。而她要走瞭,我不但工作没瞭,我连人身安全也没法保障。”苏向东于是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