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领导,我办不到。”
“你怎么就办不到瞭,赶紧,随便想个办法,说他们涉黑也行,说他们贩毒也行,拦路抓啊,我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抓到为止。”洪进步说著,啪一声,把电话给挂瞭。
金省的手一直抖著,抖著,抖瞭良久,突然就站瞭起来。
“我没办法的。”他自言自语说“都出北京瞭,我有什么办法。红岩所有公安,部队的人,全是冷奇的下属,要冷奇带走苏向东,我必死无疑。”
“哎,咱们谈离婚的事儿呢,你又开始给我这样那样的装,我跟你说,我要跟你离婚。”刘莉追著说。
金省出瞭傢属区,穿过一条街,再穿过一条街,站在波涛滚滚的黄河畔,大概徘徊瞭有半个小时,居然纵身一跃,就跳下去瞭。
等事后,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毕竟金省这样的人,就算贪污受贿瞭,就算干瞭法外之事瞭,顶多撤除公职,坐几年牢就能出来,有傢有业的,他何必呢。
但事实上,他俩儿子,一个考的北工大,一个考的是北大,那么俩有前途的儿子,如果有一个政治面貌不清白的父亲,前途就会戛然而止的。
而共和国这种事情,就目前来说,一死百瞭,是不会追查下去的。
所以,金省纵身一跃,跳的那么果决,投身于滚滚黄河之中,当然,也把洪进步狗急跳墙之后鱼撕网破的最后一步,就这样给掐断瞭。
大卡车奔驰在110国道上。
聂卫民和冷锋,卫星,卫疆几个,全给冷奇赶到后面车厢裡去瞭。
大晌午的,他们把车停路边休息呢。
前面是一个村庄,陈丽娜跟聂工看见不远处有个村子,下瞭车,搞饭去瞭。
冷奇和安娜俩看护著苏向东呢。
而苏向东呢,在冷库裡大概是冻坏瞭,一出首都就发起瞭高烧来。
安娜本身就是学医护出身的,护理做的特别到位,一会儿拿水润润苏向东的唇,一会儿又拿酒精替他擦拭著散热。
更叫冷奇生气的是,安娜时不时的,就要用手试一下苏向东的额头。
他本来就人高马大的,挤在这狭小的车头裡就憋屈,再看安娜对苏向东那么好,就更生气瞭“安娜同志,注意点影响吧,我还没死瞭,你试体温试一次就够瞭,一次又一次的,是看我还没死,想气死我吗?”
安娜白瞭他一眼“那你自己来试啊,你可以你的手,你过来。”
“你让我摸个臭男人,滚,我宁可舔我傢属的脚丫子。”冷奇歪著脑袋说。
苏向东时昏时睡,这会儿依旧还没醒呢。
但是,冷奇就觉得不大对劲儿瞭“打的再严重,也就点儿皮外伤,这怂王八蛋不会在装死吧。”
“是你,你会装死吗?”
“我会,我会装死等机会,然后好逃脱。”
说著,冷奇又说“我严重怀疑这少白头外表长的帅,其实是个软枪头,说不定就是搞不爽傢属,夏影才跟人跑的。”
安娜怒目瞪著他呢“闭嘴吧,少说两句。”
冷奇想象力丰富著呢“李荣锦那样儿的,夏影都愿意跟,就不愿意跟苏向东,你说他是不是性能力有待商榷,我觉得吧,他估计压根儿就一阳痿,勃不起来的那种。”
安娜说“如果说髒话也能判刑,我会举报你,让法官给你判一百年,真的。”
结果就在他们俩口子吵架的时候,苏向东居然又把眼睛给睁开瞭。
“到呼和浩特瞭吗?”他问说。
冷奇艰难的伸著懒腰呢“孩子们饿瞭,小陈和聂工出去找吃的瞭,怎么样,你好点儿瞭吗,还能坐起来吗?”
苏向东点瞭点头“我能。”
但安娜刚要把他扶起来,他又哎哟哟的叫开瞭。顿瞭顿,他说“小安同志,对不起,我不该枕在你腿上的。”
安娜说“那就去枕冷奇的,座位本来就是凹陷下去的,你要不枕我的大腿,会更加不舒服,明白吗?”
“不不,不要来枕我,比起看你那张苦哈哈的脸,我更愿意闻你令人作呕的臭脚,真的。”冷奇说著,还真的深吸瞭两口气,一幅闻瞭沙林毒气要死的样子。
苏向东看瞭看冷奇,没说话,重新又枕到安娜的大腿上瞭。
冷奇长嘘瞭口气,隻当自己没看见。
其实吧,安娜贡献瞭大腿,但是能坐著啊,而他呢,整个人屈在后排狭窄的地板上瞭,这也是为啥,他愿意让苏向东枕著安娜大腿的原因啊。
因为这样子,他的傢属才能伸得开腿,才能在这漫长的旅途中坐的舒服啊。
可他为什么不愿意跟孩子们一起,坐到后面的敞棚子裡去呢。
因为他得盯著少白头的苏向东,防止他骚扰,或者装病,来搏得安娜的同情啊。
唉,对于冷奇来说,做男人,真的是好难啊。
陈丽娜向来擅长交际,但今天她没出动,是指著聂工,让聂工去村子裡讨的饭。
聂工还不敢去呢“我不会开口要饭的,这太难为情瞭。”
“国道上四处都有人围追堵截,咱们就隻能要农傢饭吃,你要不来饭,几个孩子就得挨饿,再说瞭,你知道吗,从此往前二十年,往后三十年,再也不会有一天像今天一样,农民淳朴而又热情,又还傢傢户户不饿肚子,不论过路的是谁,都愿意给一口饭的日子瞭。你以为理想的共産主义在将来吗,其实不是,现在,才是真正的国际共産主义。”陈丽娜说“去见识一下你想象中的国际共産主义,好吗?”
聂工居然就这样,给陈小姐说动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