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对松宿晃瞭晃左手,说道:
“我可是找瞭不少借口才给他绑上。”
松宿打量瞭贺兰遥两眼,松口道:
“既然是妹夫,那就一同回去吧。”
松宿转过身去,走在最前面。
穆时在中间,左手被后面的贺兰遥拽著。
贺兰遥此时在松宿的视线死角,他紧紧地闭瞭闭眼睛,又特地捏瞭两下穆时的手,似乎是想要问,这样做真的好吗?
穆时直接掐瞭回来。
不过掐也不是白掐的,贺兰遥感觉到掌心裡多瞭个圆润的东西,似乎是一粒丹药。
莫嘉志走在旁边,撇过头去,不看穆时和贺兰遥,也不看魔尊松宿,甚至特地和他们保持瞭距离。
被留下的两位掌门和两名长老都被这突然上演的认亲戏码惊得不轻。
白肃担忧地问:
“是亲兄妹吗?怎么感觉长得不像?”
“应当是吧。之前祝阁主不是说过吗?魔尊松宿是变异雷属性天灵根,跟小剑尊是一样的……”
馀邱低下头,琢磨道,
“不过,这样说起来,小剑尊是人魔混血吗?可是太墟从来没说过啊。人魔混血,又和魔尊是亲兄妹,这可怎么办啊?她还能站在正道这边吗?”
韩子石摇瞭摇头,说道:
“她敢站,我也不敢信呐。”
“别急著下定论。”
鲍语冰镇定地说道,
“人魔混血的确更容易入魔一些,但你们要知道,这问心剑,心中若有魔念,是绝对不能修的,不然唯有走火入魔一个下场。”
“先把这件事告诉祝阁主吧,也问问孟宗主和明谷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边,穆时一行人已经上瞭飞舟。
飞舟载著四人,飞跃山水,下方从山林到漫漫黄沙。
黄沙中偶尔能见群峰,隻是,那些山峰的山体是黑色的,山上没有草木,但有些疙疙瘩瘩的红色石头,像是某种矿石。这黑红相间的颜色十分压抑,仿佛酆都的炼狱。
极乐宗距离群峰不远,是一座方形的城,隻是,城墙和裡面红色的建筑已经残破,城裡闹哄哄的,叫骂声迭起,还有人在厮打。城中央有一处刑场,刑场上有几个人,双手被绑,悬挂在高处,脸上和身上佈满血迹。
贺兰遥看得有些不舒服。
刑场旁边就是一座八角宝塔楼,楼门处站著两名穿著黑色盔甲,拿著长枪的魔兵。
飞舟在宝塔楼门前停下。
魔兵上前行礼:“尊上,莫先生。”
松宿点点头,带著身后几人进瞭八角楼,沿著楼梯走上去。上楼的途中,正巧有一名眉目妍丽的女子从楼上走下来,与他们打瞭个照面。
“尊上,莫先生。”
女子笑著望向穆时和贺兰遥,
“这两位是……?”
穆时皱瞭皱眉:“荼冷珍?”
此时站在楼梯上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合欢宗妖女荼冷珍。这人前几日还在兰源城的乐坊裡唱曲,如今竟然出现在瞭极乐宗。
荼冷珍也瞧见瞭穆时腰侧的剑,笑道:
“原来是穆仙君啊?正道最大的指望,竟然出现在这裡……不知道是来谈判呢?还是来通敌呢?”
松宿冷淡道:“不关你事。”
“我也没说关我事啊,尊上。”
荼冷珍下瞭楼,说道,
“不过,尊上要小心些,问心剑剑修,可是吃魔修不吐骨头的。”
说完,她就推开瞭楼下的雕花木门,进瞭屋子裡去。
松宿无奈摇头:“这脾气……”
莫嘉志调侃道:
“尊上不就是喜欢这脾气吗?”
松宿没否认,而是说道:
“莫先生,麻烦你你吩咐一下厨房那边,准备些东西来招待应梦。”
莫嘉志点点头,应道:“是。”
莫嘉志转身下瞭楼。
而穆时和贺兰遥,跟著松宿上到瞭第七层楼。八角楼的第七层并不常用,裡面很空旷干净,隻摆瞭张桌子,旁边迭著几个蒲团,偌大的屋子裡连佈帘也没挂。
三人在桌边坐下。
松宿作为这裡的主人,最先开瞭口:
“应梦,当年灵族覆灭时,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穆时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她将自己在山裡遇见来借灵地修炼的曲长风,带他去族地,去到时族中一切皆毁的细节如实告知瞭松宿,说道:
“当时我和我师父,都以为灵族就隻剩下我一个瞭,他心地慈善,将我带回瞭太墟。他原本是打算将我交给墟城的人来养著,但我大病一场,在宗门裡多待瞭好些时日,又被发现与碧阙剑有缘分,最后没被送进墟城去,而是成瞭他的徒弟。”
“他很疼爱我,这些年,我在太墟仙宗过得还算不错吧。”
穆时看向松宿,问:“你呢?”
“那夜你没有归傢,我出去找你,因此避过瞭灭族之灾。那之后我在山裡找瞭你数日,没找到,我以为你自己先回瞭族地,跟族人们一起被杀瞭。”
松宿有些伤感,尽量放平语气,
“我在山裡自己生活瞭一阵子,后来生病瞭,觉得自己快死瞭,下山去人族的城池求救。当时我因为伤心过度,脸上出现瞭魔纹。城民见到魔纹,说我是人魔混血,拿著棍棒打我。我说我是灵族,他们说没听说过。”
“后来有位老人傢制止瞭城民,带我治病,给我吃的……可实际上,他是个邪修,也是个蛊师,对我好隻是因为他听说过灵族,他觉得灵族特殊,想用我来研究巫蛊。”
穆时看著松宿,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