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窈没能说下去。
她好像还没能离开温热的浴房,腾腾的热气仍在蒸著她、熏著她。
“那?”十一困惑地望著她,片刻后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枕头下的避火图吗?”
他说著,从身后拿出灰扑扑的避火图来。
“不、不许翻开来!”薑月窈原本撑著枕头的手,慌乱地改为按著他手中的避火图。
她试图撑起气势,可这声音落在十一的耳中,又娇又羞。
十一微愣。
他做足瞭功课,甚至不仅是他自己要做的事,还包括新娘会做的事,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提前给薑月窈准备好易克化地喜糕,自然也知道新娘子的娘傢人,会提前给她一本压箱底的“避火图”。
其实就是春宫图换个名字罢瞭。
十一本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流程,所以压根不以为然。
可是,他望著薑月窈,心尖猛地一悸。
她低垂著视线,如羽的眉睫随著她微微急促的呼吸颤动著,试图遮掩她眸中浮漫上来的羞赧。
可他还是瞧见瞭。
她润白的脸颊便也被眸中漫出的羞意染成绯红色。待她贝齿轻咬樱唇,就连唇色都透出嫣然。更不用说她方才大开大合间,衣襟微微散乱,露出起伏的云雪酥山。
十一的心裡腾地烧起一把火。
他想都没想,倏尔翻身,将她按在柔软的床榻上。
她如瀑青丝铺散在大红锦被之上,宛如墨染朱砂。仍有些湿漉的发梢带著沐浴后的清新,皂角的幽香与她天生的体香交织缠绵,勾著他,一步一步向前。
“十、十一!?”薑月窈哪裡想到会有这样一出,她睁圆著眼睛,大大的、湿漉漉的,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我、我们不能圆房的。”
“我知道,我不会跟你圆房。”十一停下身子,声音喑哑,仿佛在极力隐忍克制。
“但是,除瞭圆房,我们还有很多其他事可以做。”他欺身上前,步步紧逼。
他的身量本就高大,更何况,他压根没想著好好系上亵衣。半敞的衣襟下,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薑月窈倏尔就想到瞭那坚实、火热的触感。
更何况,他紧盯著她的眼睛宛如狼凝望著自己的猎物,烧著蓬勃的欲望。
那炽热的目光像是要灼烧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热得浑身春水一样软,仿佛要融化在他的目光裡。她的大脑更是一片混沌,隻记得顺著他的话追问:“什、什麽事呀?”
“我来教你。”他低眉俯身,吻上她的唇。手指灵巧地绕到她的身侧,轻解罗衫。
红绡帐落,儿臂粗的红烛高照,印著交叠的人影。
“嬷嬷、嬷嬷还在外面守著……”
女郎喘息得厉害,声音绵软无力,小小的娇嗔与惊呼又仿佛被尽数咽下。
“嘘。”郎君以吻封缄,声音克制而压抑:“窈窈,别出声。”
于是,红绡帐内,便隻闻衣袂沙沙作响,间或几声,似小浪起伏的,欢愉而隐忍的喘息。
月亮羞得躲到云后,不敢窥视。
*
翌日,薑月窈半梦半醒时,竟觉得有些热。
她试图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十一揽在怀中。他本就体热,没有穿外衣,更令她直贴著他块垒分明的胸腹。
还、还有点硌得慌……
昨夜的记忆钻进她的脑海裡,谁能想到,十一把春宫图研究得那麽明白,竟真的有那许多不圆房,却依然羞煞人的事儿可做。
薑月窈腾地一下红透瞭脸,试图悄没声地挪出他的怀抱。
谁知,十一虽然闭著眼睛,却袖手一揽,将她重新揽回自己的怀抱。
薑月窈一声惊呼,她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嗔道:“我不想等嬷嬷来敲门,我要起身瞭。”
“喔。”十一从喉咙裡发出嘟哝的声响,遗憾地睁开眼,亲瞭亲薑月窈的额头,这才放她离开。
他早就醒瞭,可他就是想多抱一会儿窈窈。
不过,他们已经成亲,来日方长麽。
十一神清气爽地起身去练剑。
眼见十一离开,章嬷嬷赶紧进房间来伺候。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著薑月窈的行为举止,心底长舒一口气。昨夜没动静,今儿姑娘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那一准没圆房。
章嬷嬷对重要的事有瞭把握,便开始担心薑月窈突然跟十一同床共枕,会不习惯:“姑娘昨儿睡得习惯吗?”
薑月窈还有些不敢看章嬷嬷,红著脸,目光闪烁地点瞭点头:“嗯呐。”
她压根不敢告诉章嬷嬷,她昨晚和十一胡闹瞭好一阵,后来几乎是沾枕头就睡,格外的香甜。
“嬷嬷,趁著还有些时候才去御香殿,我们先逛逛院子吧。看看傢裡还有什麽需要添置的,我们列一张单子出来。等我去御香殿,便留给你添置。如此,我也好安心。”
薑月窈生怕章嬷嬷围绕昨夜的事问个不停,连忙岔开话题,率先起身,推门而出。
一推门,她就愣在瞭门口:“这儿是……”
房中的陈设她并没有那麽熟悉,可推门而出的花园,竟跟她记忆中儿时住的院子,一模一样。
薑月窈错愕地扭头看向章嬷嬷。
“您想得一点儿都没错。”章嬷嬷老怀安慰地点头:“姑娘,姑爷买下瞭从前傢裡在盛京的宅子。”
难怪嬷嬷说,她见到新房,必定会喜欢。
她如何能不喜欢?
薑月窈的手轻抚过她无比熟悉的一草一木,隻觉胸口被满腔情愫填满,连鼻头都酸酸的。
她深吸一口气,步履飞快地穿过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