飆射的鮮血濺瞭秦卿一臉。
一瞬間,似乎溫熱的鮮血濺入瞭秦卿眼眸,將她的雙眼也染成瞭紅色。
秦卿怔愣,“為什麼...”
為什麼不捅下去,為什麼自殘自己...為什麼...信任她?
李若夕咬牙,她扯斷脖子上的長繩,將一枚染血的玉佩交給秦卿,聲音蒼白無力,“求你,救他。”
做完這一切後,她仿佛松瞭口氣,明亮清澈的眼眸一寸寸灰敗下去。
趙毅猶記得初見這少女,一襲淺綠長裙,朝他走來時裙擺微動,飄逸靈動,隻覺如春天新發嫩芽,格外清新脫俗。
此刻卻見她剛強不屈、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趙亦奇牙關緊咬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沖出去,龍居山如此行徑血債累累!必有後報之日!
賀蕭喉嚨一哽,再控制不住淚流滿面。
林罡與張銳一臉淒容,瞬間老去十歲。
李鵬哈哈一笑,惋惜道,“瞧瞧,這可真是有趣。小小花妖不自量力,救人不成反被殺。可惜啊,棋差一著。”
“狗、賊!”秦卿厲喝道,“不要以為事事都會如你所願!”
她長發無風自動,渾身靈力外放,粉芒璀璨中,秦卿將自己的再生之力源源不斷輸入李若夕的身體內,竭力修複她的傷勢。
見此,李鵬隻是在一旁看著,沒有絲毫偷襲的模樣,不過他嘴角的笑意是止不住的上揚。
漸漸地,秦卿發現不對,不管她如何治愈李若夕,都不見好轉,甚至死氣纏繞,之所以沒有徹底消亡,純粹是被秦卿靈力吊著一口氣罷瞭。
“這是...你把她的靈魂打散瞭?”
“嗯哼。”李鵬得意洋洋,“想救她?也要看我同不同意。”他說著,手指變幻,“咔嚓”一聲脆響。
埋入李若夕後頸的黑芒割斷瞭她的頸椎,秦卿眼睜睜地看著李若夕在秦卿懷裡,斷氣。
哪怕她自身的再生之力都無用。
“...”
“你真是,”秦卿笑瞭,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笑意,輕輕道,“你真是,很好。”
她道,“我說瞭,別以為你什麼都能做到。”
秦卿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鮮血,鮮血呈珠,與秦卿的靈力彙聚在一起形成一串血珠鏈。
“起!”這聲起仿佛耗盡瞭秦卿全身精力,紅潤的臉頰瞬間蒼白透青。
血珠鏈飛速轉動,圍著李若夕上躥下跳,隨著時間變長,血珠鏈似乎也在壯大。
“這是?”
不僅李鵬,就連不遠處圍觀的衆人都是一臉莫名。
但李鵬畢竟作為堂主,資歷深厚,見多識廣,加上瀏覽過那麼多龍居山的珍藏書籍,突然眼睛一瞪,“不好!是聚魂術!”
他身形一閃,長劍甩出,怒喝一擊。
千鈞一發之時,聚魂術成!秦卿松開懷裡的李若夕的屍體,任由她跌落山崖,她隨手抓過一株山崖上的綠植,將血珠鏈灌入其中。
隨後她身子一閃。
轟——
重劍砸入山崖,李鵬攻擊落空。
秦卿再不停留,瘋狂運轉靈力逃命而去——
李鵬緊隨其後!
李鵬緊緊盯著前方一抹粉光,氣憤得大吼,“你竟敢以凡人之魂鑄妖身!你瘋瞭!你不怕天譴嗎?”
遠方漫不經心的聲音悠悠傳入李鵬耳中,“天譴?你濫殺無辜,制造殺孽,要天譴,也該是你。”
李鵬不屑冷哼,“我?我在規則之內。而你,居然妄想憑一己之身,逆天而行?”
回答李鵬的是秦卿的一聲冷哼。
李鵬本想迅速追到秦卿,把她抓回去,但是沒想到生死之間秦卿爆發瞭極限,總是在要抓到秦卿之前被她逃跑。
在李宗鎮第三次傳信催促時,李鵬隻好放棄追殺秦卿,今晚是掌門計劃開始的第一步,他必須在場助力。
“小妖,先放過你!你且等著!”李鵬惡狠狠地瞪一眼遠遁而去的秦卿,無奈地折返。
嶽清峰主殿,晚宴依舊。
琴曲悠揚,帶有令人安神的效果,衆人很快將之前的小插曲忘瞭,盡情投入到交談中。畢竟大傢多年未見,互相奚落或恭維、炫耀或討教修煉心得、交換或買賣靈寶仙品是必不可少的溝通環節。
交談聲、笑聲、勸酒聲漸漸將主位中的幾個人掩蓋在一片熱鬧中。
唐初夏沖到姑姑吳迎陽身旁,她想幫姑姑擦去袖擺酒液,卻發現姑姑已經用靈氣蒸發掉瞭。
吳迎陽滿臉煞氣,冷眼看向任玄洛,“任掌門真是好大威風,一言不合便往人臉上潑酒水,這便是虎踞山的教養嗎?”
任玄洛一臉不屑:“你是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他言語如刀,刀刀插入吳迎陽的心,“你就算機關算盡、費盡心思,到頭來也不過是個擋酒貨色。”
他瞇起眼睛,意有所指看一眼李宗鎮,“如果是她,他根本不會讓一滴酒液沾上她的袖擺。”
這是唐初夏第一次看見姑姑臉上浮現出如此複雜的神清,怨恨、惡毒、惋惜、暢快、遺憾,最終化為一道充滿嘲諷的冷笑,“真是可惜,她已經不在瞭。”
“夠瞭!”李宗鎮低喝一聲,溫文爾雅的笑意完全消散,冷若冰霜,目露寒光,如嗜血之獸。
李宗鎮這完全判若兩人的模樣,讓唐初夏渾身一凜。
李宗鎮森冷道:“有什麼話,不妨等晚宴後,再細細說來。”他看向任玄洛的眼神沒有絲毫溫度,“任掌門,除瞭這一杯酒,還有別的禮物帶給我嗎?”
任玄洛:“自然還有,隻是時候未到。”
“那麼,我恭候任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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