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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让朕来(1)

作者:油爆香菇 阅读记录

===001 发配===

“别装死,快起来!”

昏沉间,沉棠感觉有谁踢瞭自己一脚。

踢瞭还不够,对方还骂骂咧咧。

【MD,谁踢我?】

她吃痛地蜷缩起小腿,睁开虚弱的双眼。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人撤去那层欲盖弥彰的薄纱,从磨砂质感变为高清钢化。

【发生瞭什么?】

几欲炸裂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怔愣地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

【昨晚不是跟谁在拼酒来著?】

貌似喝到后半程,编辑还打来催稿电话,她隻得撑著醉意去拿画笔……

更多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但可以肯定,绝对不该是眼前这样!

沉棠暗中狠掐自己一把,直到清晰刺痛从那片肌肤传来,打碎她的侥幸。

看到自己那双陌生的手,脑子裡紧跟著蹦出四个字——

她穿越瞭!

同时还有“穿越”代表的意思。

【隻是不知是喝酒喝死还是熬夜赶稿猝死。】

越想脑袋越疼,好似有小人拿著锤子在她裡边儿不断敲打,疼得沉棠急忙停下。

“快点吃,吃完瞭好上路。”

她正捂著头缓和刺痛,头顶阳光被道高大人影挡住。

来人穿著一双沾著黑褐色泥巴的草鞋,随手丢来一隻巴掌大小、表面焦黑粗糙的饼子,饼子落在她裙摆外的泥地上。也不管沾瞭泥的饼子沉棠会不会吃,径自给下一个人发。

下一秒,她身边闪电般探来一隻手。

抓起那隻饼子缩瞭回去。

沉棠慢瞭一拍,隻得狐疑看过去。

抢饼的是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双手拿著饼用力往嘴裡塞,活像饿死鬼投胎。

生怕沉棠会抢回去,连饼子沾的泥巴都不拍,不一会儿就将不大的饼子全部塞进嘴裡,末瞭还意犹未尽般吮吸手指上的饼沫。

沉棠:“……”

也不知这人几日没清理,本该乌黑亮丽的长发生油打结,暴露在外的发缝细看还堆积著一层泛黄黏腻。仔细一嗅,还能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古怪腥臭——有点儿像闷瞭三五周的臭袜子和石楠花放一块儿捣出汁水——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那张髒污也掩不住的标志五官。

沉棠好脾气地跟她讲理:“女士,那是我的饼。”

女人却似聋瞭般,睬也不睬她,兀自砸吧著嘴,回味饼子的味道。

沉棠这时注意到女人吮吸过的指节与手部其他颜色差瞭几个度,喉头不受控制地痉挛滚动一轮。

她是没洁癖,但近距离遭受这种视觉冲击,下意识生理不适。

馀光觑见沉棠脸色有变化,女人担心这傻子会发疯打自己,屁股往反方向挪瞭挪。

这不动还好,一动连带沉棠也有瞭拉扯感。

低头望向腰间拉扯感的源头——那是一条极粗的麻绳,就是这根麻绳像拴著几隻蚂蚱,将她这具身子跟女人以及其他蓬头垢面、年龄不一的女人串在一块儿。

抬头环首四顾,目光所及皆是身穿粗麻囚服、满面疲倦的老弱妇孺,男女皆有。

另有十来个青壮穿著较为统一,腰间挂佩刀,放哨的放哨、盯人的盯人。

视线偶尔扫过身材姣好的年轻女犯会多停顿一会儿。

这、这——

是一大傢子犯瞭事儿被拉去刑场注销户口本?

也有可能是在发配的路上。

区别不外乎是早死早超生还是晚死晚超生。

【咕噜咕噜咕噜】

饥肠辘辘的五髒庙开始不合时宜地作祟,声响大得连其他人都能听到。

沉棠抬手捂著微微绞痛的肚子,饥饿让她不断分泌涎水。

越吞咽口水,饥饿感越明显,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沉棠心下皱眉,隻能通过转移注意力来转移饥饿的折磨——视线范围内,有个犯人吃得太急,加之饼子干燥,噎住瞭。他不断捶打胸口试图让梗在喉间的饼子下去,脸色逐渐发青。

所有人见怪不怪。

既没上前拍背,也没递水。

他艰难蹬著腿想爬向官差装扮的人,用尽全力伸出右手求救,可直到咽气,右手无力落下,后者也没救人的意思,踹瞭两脚发现人真咽气瞭,嘴裡咕囔瞭句:“晦气!”

抽出腰间匕首,弯腰将男人右半边接近耳朵的皮割瞭下来,随手丢入髒污佈袋。

沉棠:“……”

“该上路瞭!”

“麻溜点儿!”

“起来,别让老子给你们下鞭子!”

囚犯们重新戴上沉重枷锁。

女犯的枷锁小,约莫三十五斤,男犯的枷锁大瞭一号不止,重量没八十也有五十。

那十几个穿著统一的青壮一边催促,一边用脚踢踹反应不及的囚犯。若是踢踹还不起来就直接上鞭子,力道极大,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一指宽淌著血的血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沉棠默默埋头走著,努力找寻这具身体有关的记忆。

结果很不幸。

她不仅没混上穿越者的低保,没身体原主的记忆,自个儿还被偷傢瞭——除瞭知道自己叫沉棠,有个叫“幼梨”的笔名,靠画画吃饭,怕编辑催稿,其他记忆一概模糊!!!

偷瞄犯人还有看守犯人的官差,暗叹:【晦气,这TM都是地狱开局瞭吧?】

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傢瞭!

甭管啥开局,小命最要紧。

是选择中途逃跑?

还是选择跟著队伍到目的地,再伺机逃跑?

目前看来,哪个选择都不乐观。

顶著烈日赶路,中途又有几个犯人晕死过去,直到晚霞晕染天际,才被准许原地休息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