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十乌怕是要变天瞭。”
===577 四分五裂的十乌(中)【求月票】===
变天???
恐怕连沉棠、顾池和薑胜这三个罪魁祸首也没料到,十乌变天的动静有多么大。
一连串连锁反应,自下而上蔓延,最后如山崩地坼一般,将十乌王庭耗费无数心血才统一起来的异族势力,一次性击散。莫说整合实力南下侵略,光是自保都够呛。
有瞭吕绝的提醒,虞紫对洗马女奴这样的奴隶上瞭心。趁著盐贩跟第二个部落主事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功夫,佯装闲逛,最后在部落住民警惕目光下找瞭地方歇息。
她用衣摆当扇子扇风。
环顾一圈找寻什么,紧跟著目光一亮。抬手冲著几名正在挤奶的女奴挥手,这小嘴儿抹瞭蜜一般,张口便朗声唤道:“这几位心善人美的阿姊,能不能匀我一口喝?”
虞紫的十乌语言不太熟练。这是她跟随叔爷爷之后学的,虽然带著蹩脚古怪的口音,但基础交流不成问题。用叔爷爷的话来说,主公目前根基虚浮,需要时间夯实,她未来几年都要跟十乌打交道,不懂十乌语言不方便。多学一门语言也多一技傍身。
生怕对方听不懂,虞紫放缓语速,连说带比划,指指自己的嘴,示意“口干舌燥”。
正在挤奶的女奴表情麻木、目光呆滞。
待虞紫又重複一遍,她们才知道是在跟她们说话。尔后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答应。因为这些羊和羊産出的奶,甚至她们这些人,全部都是主人傢的私有财産……
私人财産哪有处置私人财産的权利?
“我还没喝过新挤的羊奶呢。”
虞紫摸出块小碎银,预备用钱购买。
“几位阿姊就匀我一碗呗。”
女奴仍旧瑟缩著不敢回应。
这时候来瞭个皮肤黝黑,一身飒爽的部落女人。她冲几名女奴呵斥,手中卷著的马鞭打瞭记响亮的鞭哨,张口威胁说:“真是没眼力劲的东西,也不知道招待贵客?”
马鞭虽没落在身上,但几名女奴动作一致地瑟缩肩膀,双手抱头,脸上的麻木被惊恐取代。脊背拱起的弧度将不合身的葛麻佈衣绷紧,隐约能见到背部的嶙峋轮廓。
虞紫见瞭心中不是滋味:“贵客不敢当……若是不方便,给我来一碗清水也行……”
飒爽女人下巴微扬。
“没不方便,是这些东西不长眼。”
虞紫便不再说瞭。
怕自己多说,女奴多遭罪。
女人带虞紫到附近帐篷小坐,虞紫正想著怎么打发她,帐外传来几声争执声音。
女人浓眉倒竖,拎著鞭子出去。
不多会儿,虞紫听到几声马鞭抽人的响声,同时伴随著几声凄厉惨叫,被抽的人语速又快又急,虞紫勉强能听出大半。大意是说自己是三金乌后裔,打他会遭报应。
马鞭女自然不停手,反而变本加厉,叫骂声由最初的高亢愤恨到之后的虚弱无力。
虞紫掀开帷幕瞥瞭一眼。
刺目殷红从浑身鞭痕、死不瞑目的奴隶尸体下淌出,一隻眼睛还被马鞭抽得爆裂,半悬在眼眶外。尸体正好面对著虞紫方向,第一眼的冲击让她生出强烈的反胃……
马鞭女冷声道:“拖下去喂狗。”
虞紫放下瞭帷幕。
女奴端来煮沸过的新鲜羊奶。
“谢谢,小心烫。”
佯装不知外头发生瞭什么,歪头看向帐篷出口,问:“那位拿鞭子的女郎呢?”
女奴瑟缩一下。
声线惊恐中带著颤抖。
“忙去瞭……”
几个奴隶无法忍受部落住民的羞辱,推搡瞭一下后者,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哦。”
羊奶入口的滋味并不好。
虞紫一边慢饮,一边跟女奴凑近乎。
她说个十来句话,对方才回应一两个字,时不时还用警惕目光看虞紫,仿佛她要害自己一般。无奈,虞紫隻得摸摸鼻子,倾吐出自己的秘密:“其实,我跟你一样。”
女奴不解地看她。
“其实,我阿父也是十乌人……”
女奴自然不信。
虞紫隻好亮出杀手锏。
她给自己编瞭个可怜凄惨的身世——一半关外血统一半关内血统的“混血儿”,因为出生不光彩,从小就被人骂是“杂种”,受尽欺凌。好不容易攀上贵人,她想寻根。
据说祖上是大金乌一脉。
说到动情处,眼泪说来就来。
女奴有一些动摇。
虞紫再接再厉,说瞭几句“碑文祖训”的内容,这些是她从盐贩口中抠出来的。
那名女奴初时没反应,好似一块木头,待听到“碑文祖训”内容,浑浊的眸有瞭光。
虞紫又持续对“祖先”输出彩虹屁。
女奴才彻底信瞭。
小声道:“俺的祖先是六金乌。”
虞紫闻言一喜:“当真?”
“嗯。”女奴骄傲又笃定。
连一直佝偻的脊背也挺直些许。
虞紫:“那咱们关系很近啊。”
据碑文祖训所讲,十金乌的亲爹都是同一个爹,但它们的娘却不是一个娘。
大金乌血统最纯正,正室嫡出,母亲出身高贵。其他金乌皆庶出,各自的母亲出身有贵有贱。尽管金乌兄弟关系好,主张后裔平等,无贵贱之分、无贫富之差,但它们母亲却互相敌视,时有矛盾,势要分个高低。这导致金乌兄弟也有阵营。
嗯,老大和老六走得近。
虞紫对此是无语的。
她有一点非常不理解——你说都神仙神兽瞭,为何还有凡俗的嫡庶?凡人分嫡庶是因为寿数有限,嫡长继承能减少兄弟争端,最大限度保证傢族和财産平安延续与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