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瞭拘留室不久,铭宇在门口接到瞭爸爸的电话。
“怎麽瞭,爸?”
-“崽崽,你表姐是不是杀人瞭?”
“不是,这话你听谁说的?”
-“你姑妈,昨天来傢裡哭诉说,希言进局子瞭。哎呦,看来是真的,真是丢死个人瞭。谁知道读书读这麽多年,成材没成人啊……”
-“啊,我打电话来干嘛。就是提醒提醒你,别和你表姐学坏喽……”
不知怎的,赵铭宇听著父亲的话,一贯神经大条又情感迟钝的他,此刻后背突生瞭一阵凉意。
他说不上来,隻觉得没由来的恐惧。
*
病房裡,管床大夫给朝朝做完心髒的相关检查,嘱咐她日后少做剧烈运动,要定期来医院胸外科检查……
护士推著仪器出去,没一会儿,门又被人推开。
朝朝抬头往门口望去,见来人是李泽,原本脸上的期待的笑瞬间转变成瞭失落的垮脸。
“怎麽,”李泽翻瞭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看到是我过来,就摆脸色?”
“没有,你想太多瞭。”
朝朝慢吞吞地缩回被子裡,敷衍道。
总不能说,她以为是许言清来瞭吧。也不知道许言清怎麽回事,自从,隔离房的玻璃墙外那次之后,朝朝再也没见过他瞭。
她知道,许言清在生气。
但是,这气性也太大瞭吧?
……
“喂,顾大法医,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发觉顾朝朝明显魂游天外瞭,李泽忍不住在心裡给她比中指。
朝朝瞥瞭他一眼,从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指著单人病房的角落说:“鲜花放在左边,营养品放在右边,其他放在中间。”
抱著束香水百合的李泽顿时哽住瞭。
顾朝朝指著的角落,来看她送的礼物,几乎堆成瞭小山。
“不是吧,东西这麽多?都是谁送来的啊。”
顾朝朝仰天:“我不记得瞭,反正半壁江山都是陆淼淼送过来的。”
李泽把花束放下,看到右边那一堆东西,心中直呼好傢伙,“鹿茸人参各种补品,陆淼淼这个实习生怕不是把工资都掏空瞭吧。”
这麽说,也差不多吧。
顾朝朝也不是没拒绝,可谁能受得瞭……师妹那麽大一个人直接坐病房地上暴风哭泣呢?
言归正传,李泽这趟过来看望病患倒是其次,他简单地把这次案子的事情说瞭说,尤其是涅墨西斯背后有Rain参与的事情。
顾朝朝敛眸沉思许久。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细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的神色有些颓废,看惯瞭顾朝朝嚣张跋扈踩人的一面,见到现在病怏怏的她,李泽难得有瞭几分怜香惜玉。
“唉,没事,不就是个骗子吗,干我们这行的,谁还没被人骗过啊。”他这话本意是安慰,但说得实在欠抽。
朝朝又不是在意自己被骗的事情,隻是觉得Rain的黑色背景实在强大,就连他们觉得棘手的暗网都是他弄出来的东西。
难道不值得担忧吗?
“你可以选择闭嘴。”朝朝黑脸吐槽。
李泽眉峰一挑,在病床边拉瞭把椅子坐下,“我可不能闭嘴,这趟过来有好事告诉你。”说著,他从背包裡掏出一个红绸卷起来的证书递瞭过来。
“赶紧拆开看看。”他催促道。
朝朝把红绸拆开,上面黑体的大字写著奖状二字,底下小的宋体表扬著她在这次案件中的突出表现,最后她的目光落在那几个鲜红色的大字上。
瞪大眼看向李泽,有些不可置信。
“一等功?!”
李泽扬眉:“偷著乐吧,活著的一等功,顾朝朝你可算是在南市警局出名瞭!”
没等顾朝朝说话。
李泽又从背包裡掏出瞭一个大红花,在顾朝朝震惊尴尬不理解等等诸多表情下,摇起病床,将大红花强行戴在瞭她的胸前。
然后,他掏出手机。
“快,笑一个,我要拍个照片给静姐发过去,到时候要放在官网上表扬的!”
朝朝勉强一笑。
于是,一张非常红非常专,又格外土气的病床照片出炉瞭,并且在顾朝朝极不情愿之下,被挂在瞭南市警局的官网挂瞭半年。
当然,这都是后话瞭。
李泽的例行公事结束,把还需要循环利用的大红花收回包裡,阖上拉链,一副总算完成任务的模样。
朝朝顿时满头黑线。
难怪一贯牛仔裤棒球外套,东西能塞口袋塞口袋,塞不瞭直接不带的“潮男”,会背一个大黑包过来。
原来,是装大红花的。
你也知道它有点不好看,有点土土的,有点见不得人,是吧?
“对瞭,许言清有吗?抗体是他拿到的,也是他救瞭我。”朝朝装作不经意提起许言清,迎上瞭李泽抿嘴抿嘴再抿嘴的表情。
李泽说:“你是觉得他肯带大红花,还是觉得我敢给他拍照?”
“额。”说得也是,朝朝不死心,“但,他没奖吗?”
李泽觉得顾朝朝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他们体.制内的人怎麽老想著薅社.会.主.义.的羊毛呐,看多瞭青.年.大.学.习的男人如是想著。
这案子又没许言清的事儿,给他奖金干嘛。
好吧,就算他救人有功劳,但救的也是他自己的人吧。
李泽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有啊,他有一个好市民奖状。”
顾朝朝无语,沉默,并且翻瞭个身,不打算理这个混不吝的傢伙瞭。
李泽拎起水壶给自己倒瞭一杯水,忍不住啧瞭一声,说:“你不就是想打听一下,许言清跑哪儿去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