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颖和崔茜。
是当年逃出来报警的姑娘,和那个坚持写举报信的姑娘。
“蒋仁武30年前一穷二白来瞭南市,依靠皮肉生意起傢,起初开瞭两间洗发店,靠骗同村来城市打工的女人维持,靠吃女人完成瞭资本的原始积累。”
“然后成立瞭紫金集团和紫金慈善会,用工作和资助的名义骗瞭很多女学生,借此性.贿.赂高官权贵。”
“这些榨干女人赚到的钱,再投进媒体,宣扬他乐善好施的名声,从而又能骗更多的人。”
许言清的目光冷冷地凝在常倩的脸上,语气带瞭一丝玩味。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也是紫金慈善会资助……不,应该是……欺骗的女学生吧?”
他的眼眸漆黑冷漠,仿佛能看破世间一切罪恶。
蒋夫人干瘦的身躯猛地一颤,好像又回忆起瞭初入社会,无知被骗的那段黑暗时光。
“怎麽会?”
顾朝朝有些不敢置信。
常倩是一个受害者,摇身一变,居然成瞭一个加害者?
“你是怎麽发现的?”蒋夫人看向许言清手中的平板,“裡面也有我的视频?”
“不是。”
许言清站起身,走到瞭会客厅的窗台边,看瞭眼窗外,又迅速地回过瞭头。
“你的脖子手腕耳朵都带著名贵的首饰,隻有手指,完全没有带过戒指的痕迹。这说明你和蒋仁武要麽没有婚戒,要麽婚姻名存实亡。还有,这个傢裡隻有你和你女儿的照片,完全没有一张爸爸的照片,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无忧无虑地在草坪上奔跑著放风筝。
“所以,隻能这样解释,因为某些原因,你憎恨你的丈夫,但是你却没办法离婚。结合紫金慈善会的内幕,我猜你也是当年的受害者。”
常倩抚摸著自己干枯树枝般的右手无名指,喃喃自语:“原来是戒指和相片。”
“为什麽!”顾朝朝愤愤地大声说,“你明明是最有机会揭发事实真相,把她们救出来的人,最后居然变成瞭蒋仁武的帮凶?”
常倩冷冷地抿著唇。
“小姑娘,别站著说话不腰疼。你凭什麽站在道德高点指责我?我当年被骗被殴打被强.暴的时候,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去哪儿瞭?程颖她够勇敢瞭吧,你知道她的下场吗?”
她凄惶地笑瞭起来。
“被二十几个人轮瞭,取卵取到腹腔积液,半条命都没瞭。还有崔茜也一样,她以前是跳芭蕾舞的,一双腿都被人敲断瞭。”
“她们受害的时候,有人站出来保护她们吗?什麽正义,什麽法律,全都是狗屎!”
“我隻是想要活著,活得像个人样!”
“这样错瞭吗?!”
朝朝目光怜悯地看著面前这个近乎陷入疯魔的女人。
最初见面时的那股违和感,再次浮上瞭心头。
她无法评价常倩,或许也没有资格。
这世间没有非黑即白的事,受害者不完美她也是受害者,常倩隻是紫金慈善会裡万千女孩的一个缩影。
自保之举动,没有贵贱之分。
“可是,现在蒋仁武已经死瞭,明明这个时候你可以摆脱困境,却还是选择继续压榨那些陷入慈善会的无辜女孩。”
“从来没有人责怪你不像程颖和崔茜一样努力,但是,你能不能别在别的女孩努力求救的时候,给她们落井下石?”
“接管紫金慈善会,打压反抗的女孩以及想要用钱买通我们,这些都已经超出瞭你自保的层面瞭。”
朝朝语调柔和瞭起来,劝慰:“你还有机会赎罪,你是受害者,你也是证人,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告发紫金集团……”
常倩的眼中有一丝挣扎闪过,但又很快变得坚定。
她说:“不可能。”
为什麽?
顾朝朝不理解她的坚持,可是顺著她的视线,看到瞭窗外嬉笑玩闹的小女孩。
天真不谙世事。
所以,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儿以后会面临的事情?
无人照顾,被人非议?
顾朝朝的嘴唇抿紧:“你有没有想过,隻有你去赎罪瞭,你的女儿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活在阳光下。”
真的能毫无负担吗?
常倩垂下眼眸,她捏紧拳头,孤注一掷般,给出瞭自己的底线。
“我可以同意,但是你们要帮我删除平板裡的一份视频。”
顾朝朝:“什麽视频?”
常倩艰难开口。
“我女儿的。”
空气仿佛凝滞瞭。
顾朝朝立刻转头看向立在窗边的许言清,不知道为什麽,顾朝朝有一种直觉,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瞭一样。
果然,听到他说:“视频我已经删除瞭,就在刚才。”
也就是他在摆弄平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瞭裡面文件的内容。
蒋仁武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放过!
顾朝朝咬牙切齿地骂瞭一句:“畜生!”
常倩显然松瞭口气。
“这些视频都可以交给警察,但是我女儿的不可以,她还什麽都不知道,我也希望她永远也不知道。”
常倩在蒋仁武死后,就安排好瞭去国外的计划,隻是没想到会出现顾朝朝和许言清两个人。她借两人的能力拿到瞭蒋仁武藏起来的平板,本以为可以截胡拿走平板。
不想,两人解开瞭密码。
视频无法拿回来,她隻能选择保护自己的女儿。
这时,穿著白围裙的客厅女佣走进来,毕竟有客人在,女佣不确定需要准备几份午餐,于是小声询问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