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他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孟朝颜又开始思索这个问题。
飞机起飞,她迷迷糊糊眯瞭会。等飞平稳,她瞥瞭眼身旁,男人已经睡著瞭,眉头微蹙,俊脸多瞭抹鲜有的疲惫。
漂亮的乘务员把他外套从衣帽架上取下,刚要过去,赵秘书出声,眼神指指孟朝颜,“给他太太吧。”
乘务员眼底多瞭分少女心思被撞破的慌乱,孟朝颜小声否认,“我不是他太太。”
场面僵住。她迟疑片刻,还是接过衣服,结束这场尴尬暧昧的暗涌,盖到他身上。她手刚要离开,被男人反手牢牢握住,他掌心透凉的触感瞬间侵染她手背。
第44章 第 44 章
孟朝颜下意识抽手, 男人的力道却一寸寸加深,紧紧扣住她手腕。
刚刚的貌美空姐路过,视线怔怔落到他们交缠的手上, 神色意味不明。
孟朝颜无意搅掉他爆棚的桃花运, 心虚垂眸, 更用力地挣扎。许是被他掌心的刺骨的凉意惊到,或许是知道体力压制挣扎隻是徒劳, 渐渐地, 她放弃对抗。
男人的力道也渐渐变柔。如果她抬眸,还能看到他眉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回到风雪凛冽的京市,过年的气氛浓鬱起来。
虽然华府公馆的房子是租来的, 但林妈和佣人们还是佈置得很用心,大扫除、写春联、贴年画,每天都忙得其乐融融。唯独孟朝颜始终恹恹的,她心裡绷著一根弦, 对什麽事都提不起兴趣。
周末,她补觉到中午,起来时路过起居室, 佣人们在包利是,好让孟朝颜开年后发给傢裡人和瑞香员工,数量不少, 她们边干活边八卦。
“三房的事你们听说瞭吧, 三太太想来京市烧香求子,不知怎麽惹怒三爷, 明明他自己也想要个儿子。现在闹到三太太绝食瞭。”
“听说瞭, 三房的佣人晚上都不敢进主楼,一幢楼都能听到。三太太绝食, 他都不收敛房事,真残忍。”
孟朝颜在门外脚步一顿,眼前闪过三婶手腕上那道深深的勒痕,一股渗人的寒意从脚底生出,顷刻间弥漫到全身。
裡面的人没发现她,压低声音继续说。
“我在三房做过一段时间,听老佣人们私下议论,三爷当年腿受伤,那方面也受影响。三太太去年来京市烧香,回去就怀上瞭。三爷生性多疑,哎。”
“我觉得三太太去年就是过来见情人的,年轻美貌,谁想守著一个残疾老男人。说不定三房的小小姐就不是三爷的种……”
“嘘,没有根据的事不要乱说。”
“沉傢的媳妇们啊,还数我们傢孟小姐最幸福。有句话不是说放手也是爱吗,少爷宠她宠到无边,顶著那麽大压力也要顺她的意离婚。”
“何止啊,孟小姐把少爷苦心佈局几年的事业毁瞭,孟傢现在还好好的,孟小姐命真好。”
“……”
孟朝颜僵在原地。
她突然想给孟听书打电话,对方很忙,匆匆嘘寒问暖瞭几句便挂瞭。她接著不停打给三婶,却始终打不通。
沉傢所有人都很忙,除瞭她。
孟朝颜想回港城,又怕添乱,心裡的弦绷得越来越紧。
星期一,她浑浑噩噩去上班。桐桐换瞭束她最爱的鲜豔洋桔梗,放到桌上花瓶裡,“好瞭,颜颜,换换心情。”
她随即搬沓资料进来,一本本递到孟朝颜面前,“该干活瞭,这是项目部的预算计划,这是研发的招人计划,这是市场部的营销方案……”
孟朝颜隻听到钱钱钱几个字,捂耳朵,“知道瞭,我会看的。”
桐桐冷血无情,“一小时后来我收作业哦。”
看报告前,孟朝颜忍不住浏览瞭港城的新闻,一段视频赫然入目——孟傢报社今日起关门大吉。
膨的一下,她心头那根弦被绷断。
恰巧有电话进来,她点到接听,对面傅祈年温声询问,“朝颜,今天一起吃饭?”
孟朝颜没在听,习惯性嗯瞭声。
傅祈年一愣,“你哭瞭?”
孟朝颜还是嗯,鼻音更重瞭些。
傅祈年:“到底怎麽瞭?你从港城回来后一直不对劲?”
港城两个字,引起孟朝颜的注意,她听清瞭,恍惚道,“孟傢的报社被关掉瞭。”
“报社?”傅祈年松瞭一口气,“我重新给你开十个八个玩。”
孟朝颜指尖一顿,眼泪簌簌而下。
手机中的视频还在播放,孟傢的报社门口,很多老爷爷老奶奶蹒跚过来,郑重地放上鲜花悼念。还有很多年轻人,神色匆匆放下花继续赶路上班,更有员工抱著箱子出来,和同事抱在一起痛哭,不舍得离去。
她没说什麽,“先这样瞭,傅先生。”
傅祈年意识到失言,“朝颜,我马上过来,等我。”
孟朝颜默默挂掉电话。
一小时后,桐桐进门,“我来收作……”抬头的瞬间,她顿在原地。
孟朝颜趴在桌上,肩膀颤抖不止。
桐桐连忙过去喊,“颜颜?”
孟朝颜抬起头,耳边发丝湿透,双眼呆滞,“姑姑没接我电话,她的秘书说她没事。”
桐桐抱住她,“孟姨那麽能干,不会有事的。”
孟朝颜讷讷道,“我还给大姑* 姑打瞭电话。”
桐桐等著她说下去,她却不说瞭,过瞭会,突然爆哭,“我错瞭。”
桐桐安抚她一会,出门给她倒水,拿出手机发短信:颜颜很难过,能不能帮忙转达你朋友?
犹豫片刻,她点瞭发送键,随即把手机放到心跳疯狂加速的心口,重重舒瞭一口气。
半小时后,沉易安风尘仆仆上门,孟朝颜正在收拾东西,闻声头也不抬,像漂亮的木偶,“我要搬回春鹿角的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