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柠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苍白,这种心底忍不住的失望,好像是干涸的沙漠裡冒著一股股的酸水,说不出的涩然。
她跟瞭彭萨那么久,外面都传她是他最宠爱的莺丹夫人。
是啊,在别人眼裡,她早就没瞭清白。
可是在生死面前,她就算是没瞭清白,又能怎么样呢?
谁在生死面前,把清白看得那么重?
清白这两个字能带到祖坟裡去吗?
她隻觉得可笑,又可怜。
自己在缅区虚与委蛇,步步为营,寸寸小心。
结果在周聿安这裡,遭瞭嫌弃。
从缅区到这裡,最疼的一刀,是周聿安给的。
林柠不说话。
周聿安漫不经心的垂下眉眼,像一个纸醉金迷的人在审视著面前送上门的女人,那种挑挑拣拣的态度,风月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低头想要轻吻她的唇。
但是下一秒。
林柠狠狠的推开他,闻到那股清冽的松香,她不觉得舒坦,反而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汹涌上来。
她趴在洗手池猛吐。
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胸口那种恶心的感觉一阵阵的上涌,她生理性的恶心占据瞭上风。
对,她也开始恶心他瞭。
身后的周聿安眸光冷厉而淡漠。
良久。
才听到他平静又沉冷的声音:
“你还真的怀孕瞭?”
言语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林柠红著眼睛,深吸瞭口气,没有抬头。
她模样狼狈,但是语气清高:
“怀瞭又怎么样?你要准备贺礼吗?”
她缓缓起身,打开水龙头,洗瞭把脸。
凉水让她的眼眶酸涩憋瞭回去。
好受多瞭。
水珠滑落,她没管。
隻是站在那裡,微微抬著下巴,看著周聿安:
“你想多瞭,有彭萨这样的男人,我干嘛要对你念念不忘?
毕竟遇到瞭彭萨,我才见识到,男人真正的勇猛,不是装出来的。”
周聿安的脸色清寒,有些阴冷:
“你什么意思?”
林柠笑瞭,摸瞭摸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
“作为女人的快乐,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以前跟你在一起,我都是装出来的,现在的快乐,装不出来!”
她的话足够摧毁一个男人的自信心。
周聿安的脸色已经阴沉到瞭极致。
林柠却高兴瞭,毫不客气地推开当著门的人,开门就走瞭出去。
他真的很会斩断自己对他的藕断丝连。
林柠觉得,前半生自己在他的身上耗费太久瞭。
她应该学著成长。
在一棵树上吊死,隻会被人嘲讽。
无论是离婚,和好,恋爱,到分开,他们应该体体面面的。
她出门,正好看著彭萨从外面进来。
周聿安出来,脸色并不好看。
他和林柠都没有说话。
那种死寂一般的沉默,轻易让人察觉。
彭萨眯瞭下眼,伸手挡住瞭他的去路:
“周先生,我的手下拿瞭一件保险箱,听说在你手裡,是不是该物归原主瞭?”
林柠也是微微震惊。
彭萨这么快就知道瞭?
他的罪证,自然迫不及待地想拿回来。
周聿安站在那裡,清隽玉立,语气沉沉,情绪明显压抑:
“彭老板,到瞭我的手裡就是我的,想要就要拿东西来换!”
他推开彭萨就走。
门口的阿宗还拿出瞭枪对准瞭他。
仿佛彭萨一声令下,他就不会让人活著离开。
周聿安站在那裡,气场凛然,眉眼间都是厉色。
彭萨挥瞭挥手。
阿宗让开。
周聿安离开,阿宗不甘心:
“老板,既然知道在他手裡,干脆威逼利诱,他整个人都是在我们地盘上,要怎么办还不是我们说瞭算?”
彭萨目光深沉的开口:
“这个人不要小看,至今不知道他还留著什么后手,不能随便对付。”
阿宗抿唇,咬瞭咬牙:
“可是那些东西,如果在他的手裡,可是个大雷!”
他们以为林柠听不懂,也没有直说。
但是林柠听明白瞭。
彭萨目光带著无所谓:
“反正到不瞭警方手裡,不用担心。
如果到瞭警方手裡,隻能说这个人有问题,除掉他,金山那裡我们更占优势。”
彭萨笑瞭笑,那些东西,隻有在警方的手裡才有价值。
在谁的手裡,都没用。
他挥瞭挥手,阿宗不情不愿的下去。
自从让他回来,彭萨连房间都不让他进瞭。
彭萨收敛瞭笑容,松瞭松领口,坐在沙发上,目光明显的凌厉不少。
末瞭。
他看向正在那边喝茶的林柠,突然间说道:
“我要是杀瞭周先生,会怎么样?”
林柠不咸不淡的放下茶杯,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
“你们要是一起死瞭,那才是好事!”
彭萨抽瞭抽嘴角,笑瞭:
“我不能死,我要陪著你呢!”
林柠目光冷淡,转头看他:
“那艘船上的人,都死瞭?”
“你说纳托的人?他们是他找来的雇佣兵,他们不死就是我死,当然还是他们死比较好。”
彭萨无所谓的说道。
胜利瞭一场,当然值得高兴。
林柠目光沉冷,看著他冷静的样子,心中冷冽:
“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你打著给他们做手术的幌子,让他们拿钱,现在出瞭这么多人命,怎么收场?”
那些人出门前不可能一点风声不透。
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界上,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