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辛澈拎高手腕,淡淡地说,“一直抓著我不放的不是你吗?”
蝉鸣突然停瞭下来,不止是蝉鸣,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被静止在瞭谢司珩耳边。
是,当然是他一直抓著她不放,从三年前就是这样。
无话可反驳...
谢司珩缓慢地松开她。
不知是不是刚才用力过猛,他小指的伤口被又一次挣开瞭来,有红色的血液顺著他的指尖滴下,落在瞭辛澈的脚边。
“你把我当什么?”他肩膀忽然沉下,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一句话。
辛澈转身就走。
谢司珩再一次拉住她,力道却很轻,“我问你,你把我当什么?”
辛澈对他无休无止的追问感到厌烦,她眉头皱起,转身过来,直视著他的眼睛说,“我给过你机会,是你先不把我当一路人,是你先隐瞒瞭我。不说别的,谢司珩,你敢告诉我,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找到我在哪吗?”
不止神色,谢司珩的声音也一并被抽干瞭似的。
他沉默地定在那,辛澈几乎没花力气就甩开瞭他的手,
“凡事要讲公平,你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你。再说,我做什么和你有关么?我要和什么人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这句话似乎踩中瞭谢司珩地神经,他彻底不再去控制脸上的肌肉,任由他们死气沉沉地垂著,语气都有点变调瞭,
“生活?你还想和他继续过生活?”他牙关咬得吱吱作响,“辛澈我告诉你,顾明成是一定会坐牢的。你这样就是包庇。就是共犯。”
“好啊,那你去报警吧。”辛澈毫不在意,
“警察局就在你们学院对面,走十分钟就到瞭。”
一句话,彻底浇熄瞭谢司珩的气势。
她知道他不可能会这么做。
其实从他对她心软的那一刻开始,有很多事就已经超出瞭他的控制。
他垂著手靠立在墙边,夏日接近 38 度的高温,可当有风刮过,他忽然觉得有点冷。也许是感冒把他的精气神消耗殆尽,他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像是一片薄薄的树叶。
“我认输瞭,我玩不过你。”良久,他忽然笑瞭下,觉得眼前的光亮得刺眼,于是抬手抹瞭下眼尾,又抬起头来看她,“但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你都别回去瞭,行不行?”
近乎退让到边缘的姿态。
辛澈看向地面一小串血珠,轻说道,“这事不是你能决定的。”
清脆的高跟鞋声回荡在走廊。
谢司珩站瞭一会,侧目,远眺向走廊。
彼时辛澈早已走远,她大步流星,走在与他相反的方向,背影清晰利落不带有丝毫的停留。他看著她渐行渐远,最后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回过头来,眸色凝重地看著被她踏过的那些血痕,失瞭力气。
辛澈根本不在乎谢司珩信不信她怀孕的事。
他信也好,不信也罢,都阻挡不瞭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顾明成和院长聊完后,站在办公室门边四处张望,辛澈走过去,他正看见瞭,笑著迎上前,“你去哪瞭?”
“去洗手间瞭。”
顾明成走近,发现辛澈脸色有些不对劲,“你怎么瞭?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辛澈抹抹脸,“没事,大概是太热瞭,有点头晕。”她说完回看瞭眼办公室,“爸还在裡面?”
“嗯,爸..和院长有些私事要聊。”
辛澈哦瞭声,没再说什么。顾民成却一手揽过她的腰,柔声说,“老婆,这事很快就会解决瞭。院长答应会出一份通知说明情况,我应该下周就能回来上班。”
辛澈对此并不意外,她浅笑说,“那很好啊。人的记忆都是有限的,过不瞭几天,他们就会把你的事情忘记瞭。”
话刚落下,远处,一个身影朝他们款款走来。
辛澈眉间倏忽挤到一处,呼吸变得深长。
“顾老师,师母。”
短短几分钟,谢司珩似是恢複瞭他往日的神态。他一手插在兜裡,扬扬下巴,和他们打瞭声招呼。
顾明成看见他,略微吃惊,“你不应该是在考试吗?”
谢司珩眼波转向顾明成搭在辛澈腰间的手,顿瞭顿,敛紧眼眶,轻描淡写地说,“弃考瞭。”
“弃考?”顾明成眼色一凌,“胡闹,怎么能随便弃考呢。”
谢司珩抽出左手,“手伤瞭,也做不出来什么好东西,干脆不考瞭。”
弃考...
原来他今天是要考试。
辛澈联想起刚刚发生的所有,好像就猜出他的用意。
不过假意和真心交织,又算得瞭什么呢。
辛澈不想再和谢司珩纠缠下去,拍瞭拍顾明成的手说,“走吧,我有点累瞭,想回车上休息。”
而后不等顾明成挪步,她就已经越过两人,向前走去。
悠长的走廊,她和谢司珩擦身而过,没留下一句再见。
甚至馀光没有再看他一眼。
——
接下来的几天,谢司珩都没有去学校。
他似乎消失瞭一样,齐思联系不上,张主任也联系不上。
然而比起谢司珩的失踪,让张主任更为揪心的是-在院长将将给行政处下达通知,要求他们拟定一份解释顾明成调查情况说明不到半小时。
教导处就收到瞭一封匿名举报信。
举报信是打印出来的,由邮政局直接寄到瞭教导处。然而这封信居然是由北城机场寄出,信中所写的内容也是叫人大为震惊。
“北城美院教师涉嫌非法从事艺术品竞拍,恶意哄抬竞价,从中牟取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