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如约响起,他静瞭片刻,目光深沉地移向手中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是 19 岁的成玥。
她梳著麻花辫,身著朴素碎花裙,略显局促地站在一群人中间。
顾明成看著那张旧照,有一些恍惚,他仿佛在成玥身上看见瞭官语霖的影子。
她那时是多么青涩啊,即使五官没有进行打磨,不算完美,但那股天然脱俗的稚嫩著实令他著迷。
她是如何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样的呢?他们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种局面的呢。
顾明成略带伤感地叹瞭一声,结束遐想,接通瞭电话。
“喂,顾老师,事办妥瞭。”
“好。”
"说好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五天。”
“行。”
对面人挂断之前,琢磨瞭下,还是把那件小意外告诉瞭顾明成,“
“对瞭顾老师,我刚看玥姐车上坐瞭个人。”他抠瞭抠下颌,不在意地说,“是你老婆。”
顾明成那边蓦然沉寂瞭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喂,顾老师,听得见我不?怎么说啊,这事儿还...做不做?”
顾明成手捏皱照片,深深吸进一口气。
他缓缓地靠上椅背,似乎是想要赶走眼前的光亮,于是合上眼,虚力地吐出一个字。
“做。”
Chapter53尽头(二)
雨终于停瞭,医院重症监护室内。
成玥脸上缠满瞭纱佈,全身插著七八根透明输液管,躺在病床上远看像一隻巨大的蚕蛹。
脑科主任叮嘱完术后注意事项,将东子叫到瞭门外,
“病人目前生命体征还不稳定,一是肺部出血严重,二是,她颅腔受损,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就算醒过来,也有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的神经失调。”
东子听不太懂医学专用术语,直接问道,“什么是神经失调?”
医生解释,“简单来说就是会有一些创伤性后遗症,比如抽搐,偏瘫,失语等等,最严重的就是智力退化...无法生活自理。”
医生说完又往监护室中看瞭眼,斟酌道,“但现在什么情况还不好判断,先看她能不能醒过来吧。”
东子:“您的意思是..她有可能成植物人?”
“对..不过你们傢属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医院会尽力去治疗的。”
植物人...
东子想到这三个字,心裡有些鬱闷。
倒不是为成玥落得这样的下场,感到唏嘘。隻是念及她那还有指认顾明成和丁守仁的重要证据,一时又担心起要是成玥真醒不过来,他们可就陷入被动瞭。
他隐去心中所想,和医生道过谢之后,又横穿过走廊去往另一间住院病房。
辛澈受的是外伤,所以抢救之后情况相对成玥来说要轻一些。
但她右腿失血过多,现在也还在昏迷中。
东子走到病房,没等进去,就看见谢司珩像一座石像杵在那。
他静静地站在病房玻璃前,注视著那台心率监测仪,眼神又深又沉,仿佛怕那些上下浮动的曲线会随时变成静止。
东子看他这样,既无奈又无语。
他走过去,用手肘杵瞭杵他,示意他和他去别处说话。
谢司珩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跟著东子身后,走去瞭吸烟区。
住院部后门一块偏僻的林荫小道上,东子站定到垃圾桶旁,抽出两根烟轻碰瞭下谢司珩的手,“来一根?”
谢司珩摇头拒绝。
东子把一根别在耳后,掏出打火机点瞭另一根,等吸完第一口,缓缓开口道,“以后别来医院瞭。”
谢司珩低著头,不知在想什么。
东子瞥瞭眼他,嘴角压下说,“已经通知瞭辛澈的爸妈,他们在赶来的路上,待会顾明成也会到。你再过来容易暴露。”
东子说完等瞭良久,谢司珩才闷声道,“好。”
东子:“另外,成玥那辆车查过瞭。车胎被人动瞭手脚所以才会导致转弯爆胎。通过调取酒店车库视频,发现在昨天凌晨四点,有人接近过她的车辆。”
“那人外号叫歪蛇,刚放出来两年,没工作,欠赌场一屁股烂债。我组织瞭人去追捕他。不过有件奇怪的事...”
东子抖落一截烟灰,抬头望著谢司珩,“据刘三口供,那个歪蛇是成玥派去跟踪辛澈的。”
提到辛澈的名字,谢司珩有瞭点反应。
他与他对视瞭过去,接著他的话,“你怀疑有人买通歪蛇,让他杀瞭成玥?”
东子点头:“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你觉得会是谁。”
谈话间,有一个名字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他们面前。
这么想杀成玥的人,隻有一个。
“他果然按耐不住瞭。”谢司珩眼睑收缩,瞳孔黑亮得骇人,
东子感觉出他的怒意,拍著他肩膀宽慰道,“别急,再让他活最后两天,我们还要留著他去送那尊菩萨像。”
“那辛澈怎么办?”谢司珩拂开他的手,
东子有一瞬没跟上他的脑回路,疑惑地问,“什么叫怎么办?她就在医院治病啊。”
“不行,你要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监视医院把她保护起来。”
谢司珩头一回语气如此认真,东子一怔,“什么意思?”
谢司珩说,“顾明成有可能想杀的不止是成玥。”
“不会吧...”东子思考著他的话,右眼皮忽然一跳,他抬起手按瞭几下,问,“辛澈没瞭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忘瞭辛建军对他做的事?辛澈要是发生意外,她父母肯定会遭受打击,到时候全部精力放在辛澈身上,就会对他放松警惕,等竞选结束后顾明成成功上位,下一个目标难保不会是辛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