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颂轻轻点瞭点头,眼睛还红红的,她低下头,在南宁松的膝盖上拱瞭拱,“爸爸,我好想你们啊。”
南宁松温厚的大掌微微抬起,在她脑袋上轻轻安抚著,“爸爸妈妈也想你,天天想。”
如此温情的时刻,又被权夜骞的一嗓子惨叫给打断瞭。
“别喊!”
洛茵不耐烦道:“吓得我一激灵,把肚子戳穿瞭我可不负责啊。”
权夜骞疼得脸都抽抽瞭,撒著娇,“疼……”
洛茵:“硬气点,学学你大哥,人傢吭都不吭一声。”
嘴上说著,手上无情地缝合著伤口。
这场面可真是应瞭那首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隻不过这衣服直接扎进瞭肉裡。
权夜骞对麻药无感,疼得脸都白瞭。
“妈您悠著点儿,我可是您亲儿子啊。我这刚找著一漂亮媳妇,还没腻味够呢,您别真把我送走喽。”
兴许是跟骆优在一起待久瞭,权老二说话都带著一口京片子。
“知道,不就是优优么,小时候在少林寺把你打哭的那个女孩。”
洛茵道:“小五,给你二哥录个视频,把他这丑样子发给优优看看,我生孩子的时候都没他叫的这么惨。”
白鹿予一向最听妈妈的话,道一声“好嘞”,当即就要去拿手机。
权夜骞瞪眼睛,“你给我把手机放下,不许拍!”
在一顿吵嚷声中,总算是缝合好瞭伤口,权夜骞真像是生瞭个孩子似的,喊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瞭。
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似的瘫在那裡,一个硬汉脆弱得像个瓷娃娃,十分惹人怜爱。
南颂瞧著都心疼得很,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他拍瞭几张照片。
“你别……发给优优啊。”
权夜骞动瞭动苍白的唇,虚弱地对南颂道:“我怕她担心。”
“放心吧,我有数。”
南颂心道,还真得使点苦肉计,不然就凭他二哥这不告而别的行为,骆优不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都不可能。
“大哥,你怎么样啊?”
虽然心裡还有点生大哥的气,但看他浑身是伤地躺在手术台上,南颂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洛君珩虽然不像权夜骞叫唤的这么厉害,可一张脸也是惨白如蜡,透著病态的虚弱。
“没事。”洛君珩微微偏瞭下头,对季明仁道:“谢谢四爸。”
季明仁将满是鲜血的手套摘下来,淡淡一笑,“不谢,万幸没伤到筋骨,但也得好好养一阵子。”
南颂这才知道洛君珩左肩上中瞭一枪,心狠狠揪瞭一下,盯著他的伤紧紧咬瞭咬唇。
“是肖恩打的吗?”
南颂通红著双眼,积压已久的情绪突然间忍不住爆发出来,“你为什么瞒著我?为什么不肯带我去呢!”
衆人齐齐朝她这边看过来。
南颂眼泪控制不住的,大颗大颗往下滚。
“我就这么没用吗?我要是去瞭,怎么也能帮帮你们的忙啊,就算我打不过肖恩,也能帮你们挡子弹啊!”
手术室裡的气氛,因著南颂这一声压抑的嘶吼,一下子变得静默下来。
南颂用手捂著脸,泣不成声。
哥哥们面面相觑,爸爸们闻声也纷纷赶到门口,迭罗汉似的,一个个趴在门边上往裡探看著。
小老虎发威瞭,大傢都不敢说话。
洛茵将手仔仔细细消瞭毒,擦瞭擦手,才朝南颂走过去,将她轻轻一拽,扬手就在她屁股上打瞭一巴掌。
这一下手劲可不轻,看得屋裡屋外的男人们一阵心疼。
“都多大的人瞭,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洛茵骂瞭南颂一句,却没有再打,看著闺女哭花的小脸,不怎么温柔地给她抹瞭两把眼泪,嫌弃地拧拧眉。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髒死瞭,妆都哭花瞭。”
她“啧”一声,打量著南颂憋屈的小脸,环臂道:“你说喻晋文挺好一小伙子,怎么就看上你瞭呢?”
南颂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轻瞪瞭老妈一眼,“我爸挺好一中年小伙子,怎么就看上你瞭呢?”
洛茵“呵”一声,“我长得貌美如花身材火辣,他看上我不是很正常吗?”
“我也貌美如花身材火辣,我还比你年轻,嘿,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打起嘴仗来,南颂可是从没服过软。
“开玩笑,你比我年轻?”
洛茵“呵呵”一声,“你看看你眼角的细纹吧,我可是一点皱纹都没有哦,出去谁不说我们是姐妹?”
南颂无缝衔接,“就算是姐妹,那你也是姐姐,我是妹妹,所以还是我比你年轻。”
“放屁!”
洛茵急瞭,她急瞭,“你不就仗著你是从我肚子裡生出来的吗,别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她撸著袖子就要冲过去揍南颂,被白鹿予眼疾手快一把抱住。
“哎,妈妈妈……咱不跟小鬼一般见识。”
季云道:“就是就是,在我眼裡妈妈最美瞭,小六算什么呀,就是一乳臭未乾的黄毛丫头。”
贺深也走过来劝,“妈,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还容易生白头发。”
这么一说,洛茵立马就深吸一口气,而后轻轻吐出。
“对,你们说的没错,我不生气。为什么要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不能让死丫头得逞。”
洛茵被儿子们哄好瞭,微笑著走瞭出去,“走吧走吧,咱们出去喝茶去。”
衆人浩浩荡荡地出去瞭,留南宁松、洛君珩和权夜骞还在手术室裡该躺平的躺平,该打点滴的打点滴。
想起母女俩刚才跟小学生一般拌嘴的一幕,不由都笑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