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颂蓦地抬头,看著大哥清冷淡漠的神色,无波无澜的模样,心裡突突狂跳起来。
洛君珩并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喻晋文身上,刚才那句话,也是对他说的。
喻晋文站在南颂身旁,轻轻扯瞭下嘴角,不卑不亢道:“洛先生客气瞭,并没有打扰到我们。”
眼下,隻有洛君珩一人坐在沙发上,南颂、喻晋文和白鹿予都站在茶几前方,两个战战兢兢,一个无畏无惧。
“洛先生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南颂已经完全动不瞭瞭,喻晋文则像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自然且友好地招呼客人。
洛君珩:“咖啡,谢谢。”
喻晋文微微点头,又朝白鹿予看过去,白鹿予僵笑瞭下,“我都行。”
南颂不禁瞪他一眼,心道:你还好意思喝咖啡?吃屁去吧!
感受到妹妹射过来的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白鹿予也站不住瞭,忙朝喻晋文跑过去,“老喻,我帮你!”
两个人在一旁煮咖啡,南颂则像犯瞭错的小学生一样继续在那罚站著,琢磨著怎么跟大哥解释。
“南颂。”洛君珩忽然开始点名。
南颂陡然一激灵,如梦初醒般抬头看向洛君珩,瞳孔地震,“大、大哥~”
洛君珩微微抬瞭下眼皮,湛蓝色的眼眸此刻变成瞭幽蓝色,宛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徵兆,目光盯住她。
他缓慢而沉然地开口,“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南颂感受到大哥喷薄而来的怒气,想起他先前的警告,腿不由发软,动瞭动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如坠冰窖。
喻晋文煮著咖啡,听到洛君珩的问话,不由朝沙发的方向看去,结果被咖啡机呲瞭一下,手不禁一缩。
“呀!没事吧?!”白鹿予的叫声打破瞭尴尬的气氛。
南颂眼眸一缩,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捧起喻晋文的手查看,满脸关切,“没事吧?”
“没事。”喻晋文唇角轻舒,手背上被呲到的地方红瞭一片。
南颂要去给他拿药膏,喻晋文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他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给大舅哥留下“娇弱”的印象。
将煮好的咖啡交到南颂手上,喻晋文温声道:“给大哥端过去吧。”
“哦。”
南颂闷闷地应瞭一声,硬著头皮朝沙发走过去,半蹲下去,将咖啡放到洛君珩面前,“大哥,喝咖啡。”
洛君珩看著她,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温度。
在这样的注视下,南颂隻觉得心髒翻瞭个个儿,腿彻底软瞭,由蹲坐的姿势直接变成瞭跪姿,心一横。
“大哥,我错瞭。”
保命要紧,至于面子不面子的,谁care(在乎)。
喻晋文见南颂跪下,眉峰一蹙,就要提步过去,被白鹿予伸手拦住,冲他微微摇瞭摇头。
那意思是:还没到你出马的时候。
洛君珩的气场,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尤其是他发火的时候,那冷冽而威严的模样,别说南颂,白鹿予都想给他跪。
小时候,在洛茵用尽各种方法和手段将他们兄妹们找回来的那段时间,其实他们心裡都不是完全接受的。
那个时候虽小,还不太怎么懂事,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兄弟姐妹,心裡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抵触,关系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他,在白傢是老么,哥哥们都宠著他,被惯的无法无天,成天跟季云、南颂打架,一天能掐三回。
爸爸们都担心他们的情况,但洛茵可狠心,一人犯错其它几个一块受罚。
后来他们实在招架不住,就扮演起塑料兄弟兄妹,傢长不在的时候各种掐,傢长在的时候各种相亲相爱。
但他们的诡计很快就被洛茵识破瞭,仗著自己是妈,各种捉弄他们,他们隻能联合起来奋起反抗。
而洛君珩作为他们的大哥,年纪最大,智谋也最厉害,自然成瞭他们的领~袖。
慢慢的,他们在玫瑰园住下,傢长们忙于事业不在傢,洛君珩就带著他们学习、练武、玩耍,他懂的东西多,不管问什么他都知道,当然,身为大哥他也有自己的奖惩措施,犯错的时候他揍起人来毫不手软,对南颂也一样。
权夜骞小时候就是洛君珩的狗腿子,完全唯他马首是瞻;
贺深最乖,总是在安安静静地读书,很少惹祸;
季云、白鹿予和南颂就不一样瞭,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然后就常常被打红瞭屁股,罚跪在窗边晾著。
南颂作为女孩子唯一的待遇,也就是提上裤子跪而已,季云和白鹿予可是要光著屁股晾刑的!
所以,他们能不怕大哥吗?
洛君珩端坐在沙发上,没有理会跪在一旁的南颂,拿起茶几上的咖啡,优雅而从容地喝瞭一口。
半响,他才缓慢而悠然地开口,“错在哪裡?”
“我……”南颂抬瞭下头,瞥到大哥的脸色又低下头,嗫嚅道:“不该…不带他去见您。但是大哥,我不是故意不带著他去见你,我们今天刚、刚和好,正式确立瞭恋爱关系。你们来之前,我还在跟他商量著回傢见你的事呢,没想到你们先来瞭,还正好撞见瞭…哦,你千万别误会啊,我俩没那啥,就接瞭个吻,你不能打断我的腿!”
她磕磕巴巴地说著,一通解释猛如虎。
洛君珩的表情依旧很淡。
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喻晋文。
喻晋文不顾白鹿予的阻拦,迈开长腿朝南颂走过去,没有上前扶她,而是在她身侧也屈膝,半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