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早已知道她并非真正的昌平公主,竟不直接揭穿,就这麽时不时逼问一场。
公主肯定受不瞭。
绿兰及时打住,不敢细想。
要想活命,知道得越少越好。
魏老夫人一行人走后,魏玠单独叮嘱绿兰。
“公主再有何不妥,莫要去叨扰老夫人,直接来墨韵轩禀告。”
“奴婢记住瞭。”绿兰心肝发颤。
直到魏玠出去,她才深呼出一口气。
老天爷!这样的日子何时能到头啊!
……
药熬好后,绿兰一勺一勺地喂给昭华。
夜深时分,昭华清醒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瞭多久,一问绿兰才知,这个时辰,宫门早已落钥。
绿兰又补充道。
“公主,明日就是除夕,宫门也不会开。我们最早隻能年初一回瞭。”
昭华坐靠在床头,情绪并无波澜。
“魏相来过吗?”她嗓音微哑。
绿兰如实回答。
“公主您昏厥不醒,魏相来诊过脉。
“之后他就没再来瞭。
“不过魏相嘱咐奴婢,若公主您有何不适,须得立马告知他。”
绿兰小心说话,察言观色。
隻见公主听完这些,依旧没什麽精神。
“公主,您饿瞭吗?小厨房灶上温著饭菜,奴婢给您端来?”
昭华轻点头。
“嗯。摆饭吧。”
白天一通折腾,她还真饿瞭。
就是不知道,关于酒楼那事儿,魏玠还不会继续逼问她。
她先前对他恶言相向,让他滚,一方面是真的生气,另一方面也是为瞭转移他注意。
他可能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
墨韵轩。
书房。
见主子这麽晚还没安歇,陆从试探著提醒。
“主子,夜深瞭。”
魏玠单手轻捏眉骨,纾解疲乏。
他问陆从:“她醒瞭吗。”
不必多说,陆从都知道主子口裡的“她”是谁。
他笑著回。
“方才来的消息,小人正要禀告。
“公主已经苏醒,喝瞭药,也吃瞭些东西。
“主子,您不必担心瞭。”
魏玠轻皱眉头。
“多嘴。”
陆从又得寸进尺地问,“主子,您要亲自去看看吗?小人好提前去打点一番。”
魏玠想到她之前那些话,猜她现在必定不想看见他,遂作罢。
“你有这工夫,不如去查一查酒楼与她密谈之人。”
陆从极为小心地问。
“主子,会不会……真的是您多心瞭?”
“出去。”魏玠隐有躁意。
他倒是也希望自己想岔瞭。
但事实证明,昭华身上就存在诸多疑点。
不查清楚,他们之间终究有芥蒂。
然而,想从她嘴裡逼问出什麽,隻怕是不能瞭。
后半夜。
魏玠还是去瞭厢房。
昭华睡得浅,他一来,她就醒瞭。
她抱被坐起,对他很警惕。
“你又来做什麽,还想审问我吗!”
魏玠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著她。
“当初在杜府,你真不该招惹我。”
“怪你自己定力不够。”昭华不客气地回怼。
魏玠淡淡苦笑。
“是,也怪我。现在止损还来得及。我们就此止住,过完年,我就将你送回太庙!”
第一百四十章 怀安,不要丢下我
回太庙?
这可不是昭华想要的!
她眼睛睁大,难以相信地望著魏玠。
魏玠有理有据地继续道。
“你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和你生父相守麽。
“将你送回太庙,你应当高兴瞭。”
昭华反问他。
“有这麽容易吗?皇上才将昌平特赦,你有什麽办法让他……”
“很难麽?”魏玠游刃有馀,“隻要你演出戏,惹得皇上厌弃,届时我再谏言。”
昭华差点就被绕进去。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魏玠撩袍坐下,“你不想做我的人,我也不能容许你假冒公主作乱。如此想来,将你困在太庙,就是最好的方法。”
昭华万万没料到,魏玠一下子做得这麽绝。
“那酒楼的事呢?”她追问。
他神情漠然,缓缓道。
“你不想说,我便不问瞭。”
看来,他铁瞭心要把她送进太庙!
昭华顿时处于被动受制的局面。
若她拒绝,那就是自相矛盾,会更加难圆其说。
她还要报仇,不想离开皇宫。
魏玠见她没有话说,便要起身离开。
忽然,一隻手攥住他衣袖。
“不行,我不要回太庙!”昭华像下定决心瞭。
魏玠心头一沉。
他真是不懂,她究竟想要什麽。
让她回太庙与生父团聚,她还是不满意吗?
又或许,他猜中瞭——她假冒公主,就是别有居心……
魏玠正想著下一步如何试探她时,昭华拧著眉,眼神複杂地看他。
“你方才说,‘我们就此止住’,又是什麽意思?”
魏玠则望著她那手。
这种挽留的动作,显得假惺惺。
“如你所愿的意思。你不是怪我毁瞭你,想摆脱我麽。”
他扯出自己的袖子,显得冷漠无情。
尽管这真是昭华所想,可当他要结束时,她心裡竟没来由地空瞭一处。
她扪心自问,她对魏玠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还没来得及理出头绪,魏玠就站起来瞭。
他抚平衣袖处的褶皱,淡然如风。
“就这样。我应该没有亏欠你的地方。”
哗——
昭华突地跪坐起身,环住他腰,紧紧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