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并非老族长的妻,而是他外头的女人。
那女人原本是青楼出身,上不得台面,是以一直被秘密养著。
但老族长并未做出什麽荒唐的事,隻是去那儿散散心,听那女人弹弹小曲儿。
这麽多年,他们还是清白的。
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索性他就牢牢瞒著。
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
谁料,还是被魏玠发现瞭。
老族长敢怒不敢言。
毕竟,他一大把年纪,不想晚节不保。
老族长凝望著魏玠,对他既有痛恨,又有忌惮。
一个尚公主的驸马,竟然要回来做魏傢的傢主,实在荒谬!
可是,此人已经不受控瞭,他就像一头饿极瞭的野兽,肆意横行,隻有吃饱瞭、餍足瞭,才会停下那些疯狂的举动。
即便他今日得不到傢主之位,隻怕也会将魏傢搅的天翻地覆。
比如他掌握著的那些秘辛……
老族长想到种种,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也罢。”
他哀叹著,终是没有终止今日的择选。
一切如魏玠所计划的进行著。
过瞭今日,隻要没别人站出来与他争,他就胜瞭。
他该感谢祖母说出当年的真相。
证明他是双生子中、那个本该被留下的长子。
这为他省去不少麻烦。
宗祠偏房内。
下人送来晚膳。
昭华坐瞭许久,再次问那下人。
“还没有结果吗?”
下人摇瞭摇头。
宁栖梧瞧著外头的夜色,语气不明地说道。
“公主,到这一步,已然没有悬念瞭。
“兄长会赢的。
“因为,没人能拦著他瞭。”
果然是她看中的男人,就是这麽得有手段。
她最瞧不起魏傢人的自命清高。
可魏玠不一样。
他有野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著。
昭华也相信魏玠算无遗策。
她不紧不慢地端起饭碗……
与此同时。
魏府。
老夫人也在等待著结果。
她不断转动著念珠,似是在赎罪。
“那孩子,应该会如愿吧。”
宗祠裡。
老族长插瞭一支香。
隻要它燃尽,结果就呼之欲出。
就在衆人以为再无变故时,有人踹开瞭宗祠的大门。
“诸位,我没来迟吧!”
第七百四十一章魏玺的执念
魏傢族人们循声望去。
隻见,是那瞧著虚弱的二公子——魏玺。
准确来说,是三公子瞭。
魏玺才从傢中禁锢中逃出,身上还有被机关所弄的伤。
他一步步地走进祠堂,邪魅的双眼上挑,脸上是嗜血的、阴鸷的笑容。
视线牢牢定睛在魏玠身上,招呼道。
“好久不见啊,兄长。”
魏玺的出现,是魏玠的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早前他就打探到,魏玺涉险谋害大哥,在宁栖梧的要求下,被母亲关进瞭府中暗牢。
暗牢机关重重,又有高手看守,想逃出来,几乎不可能。
眼下见到魏玺,魏玠隻是感叹——他们兄弟三人,真是相生相克。如今的魏玺,已经不似从前那样稚嫩瞭。
对于老族长而言,魏玺总好过魏玠的。
傢主之位,应该传给一个真正的魏傢人。
魏玠是驸马,已经是别人傢的男丁瞭。
更何况,为瞭赢得傢主之位,魏玠做瞭那麽多恶事。
魏玺就好多瞭……
可紧接著,魏玺就推开挡路的族人,十分粗暴地拔瞭那根用来计时的香。
他走到魏玠面前,言语乖张狂妄。
“我的‘好’兄长,你可真能装啊。
“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说,你隻想做那劳什子的驸马,魏傢的一切,你都不要瞭吗?
“你还答应过我,不会跟我争傢主之位。
“怎麽,现在又灰溜溜跑回来瞭?
“是在长公主那儿失宠瞭吗?还是她嫌你不够有用处,教唆你来魏傢抢东西的?
“我的兄长,你也太自轻自贱瞭吧?为瞭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真叫我瞧不起你!”
魏玺的话句句都透著狠劲儿。
他将手裡快燃尽的香丢在地上,用鞋子狠狠地碾过,眼神却一直盯著魏玠,就好像被他踩在脚底的是魏玠。
魏玠面对这些挑衅,始终保持著风度。
他云淡风轻地说:“让你瞧得起,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面对魏玺,魏玠总是那麽得无所谓。
魏玺被他的态度所激怒,猛然上前,揪住他的衣襟,眼中佈著血丝。
“傢主之位,是我的!
“族长,不是要择选吗,选我还是选他,你说!”
老族长很想说,其实他两个都不是很满意。
一个太过奸诈,一个又如此狂躁。
而且,这择选结果也不是他一人说瞭算,得由族人们一同表态。
可想而知,比起一个“外人”,族人们还是倾向于魏玺。
投选结果也证实瞭,支持魏玺的族人更多,他即将是魏傢傢主。
魏玺不胜欣喜。
但比起傢主之位,更让他满足的,是赢瞭眼前这个哥哥。
从小到大,他都生活在这位兄长的阴影下。
其实他曾经很喜欢兄长。
看兄长做什麽,他也要做什麽。
牙牙学语的他,就跟著兄长背书。
刚学会握笔的他,就跟著兄长学书法。
兄长夸他聪明,说他以后一定大有可为。
可后来,随著他渐渐长大,他明白瞭大人们的虚僞。
私塾先生们表面赞赏他,认为他是天赋奇才,和兄长一样厉害,背地裡却说——“二公子啊,比起大公子还是差瞭太多瞭。还好隻要随便教教他,能在夫人面前交差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