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贝勒无动于衷,名声于他是累赘,他从前就是名声太好,如今可劲儿的糟蹋也不怕,相反,他倒喜欢自己满是恶名,如此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瞭。
在来见太子之前,他已经去关押大哥的地方看过瞭,原是想要在马“太子殿下请放心,臣弟是不会在意外人说什麽的,如果您喜欢听那些话,让人传的再远些也无妨。”八贝勒一脸淡然的道。
太子仔细打量著这张惯会装模作样的脸,竟真的没有在这张脸上发现说谎的痕迹,果然像他这种正常人是没法揣测老八这种太监的。
也对,都被世人知道连男人都不是瞭,还怕什麽忘恩负义的小人名声。
太子摇头笑瞭笑,他跟这种人计较什麽,原本他还想好好激一激老八,想告诉老八他这个八贝勒也不会有什麽好下场,想看老八跳脚,想看老八惶惶不可终日。
但现在……这就不是个正常人。
太子懒得再跟老八这个真太监废话,直接吩咐人退下。
**
另一边,青篷马车上,三贝勒也在跟直郡王谈话,不,应该说是剖明心迹。
“大哥,你我都明白,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有个别的罪名,与其是别的,还不如这个一听就假的罪名。”
三贝勒真心觉得这责任起码最大的责任不在他,是皇阿玛有这个心思,是太子昨日在大殿上点醒瞭他,是事态还没有完全恶化时他询问八弟,而八弟也并未替大哥辩解。
大哥可以怪他,但不能全怪他,可以埋怨他,但最好是不要出手。
“我和大哥从前也没有什麽恩怨,昨日说是机缘巧合也好,说是阴差阳错也罢,事情已经如此瞭,我会尽力弥补大哥,侄子侄女们那边,我会尽力看顾的——”
“不劳烦三弟瞭。”直郡王开口打断三贝勒的话,他知道这个弟弟在想什麽,无非是怕他报複,“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对付你,我现在也没这份心力。”
不是不怨,也不是不恨,而是没必要。
老三现在虽然蹦哒的厉害,以为没瞭他和老二,就能占长图谋储位,但老二作为嫡子尚且压不住下头的弟弟,老三这样胆小怯懦的性子那就更压不住瞭。
不用他收拾,老三自己就能把自己弄下去,蹦躂不瞭几时。
三贝勒讪笑瞭几声,才道:“我就知道大哥深明大义,是不会怪弟弟的。”
虽然是他告密在先,老八沉默老实在后,但他和大哥是什麽样的关系,老八和大哥又是什麽样的关系,他告密大哥是为争储位先下手为强,也算一时机智,但老八对大哥之事不辩解,反而老老实实的回答瞭他那两问,这跟落井下石又有什麽区别,老八对大哥落井下石那就是纯粹的小人之举瞭。
大哥不能报複皇阿玛,太子眼看被废也用不著大哥报複,在他和八弟之间,八弟应该比他更招大哥恨吧。
直郡王不再开口,眼睛盯著地上的炭盆。
这一日他早就想过,不然也不会把老八那裡作为额娘和孩子们的退路,这一点他和老八心照不宣。
所以,他不怨老八昨日不曾开口替他辩解,因为老八就算是辩解也没用,那样显而易见的谎言,信不信还不全看皇阿玛,他自己都没有为自己辩解。
“大哥这裡缺什麽,就差人告诉弟弟一声,我安排人给送进来,您若是需要笔墨纸砚,我也一并送。”
哪怕是大哥想给皇阿玛写奏章,他都愿意当这个跑腿的,隻求大哥可以不出手报複他。
三贝勒在直郡王这儿得到瞭还算满意的答案,但下瞭青蓬马车,却是垂头又丧气。
大哥这事儿的的确确不能全怪他,他隻是顺势而为,隻是揣摩对瞭皇阿玛的心意,借机为自己扫除障碍罢瞭。
大哥这裡的事能平,老八那裡呢。
如果他不曾在大殿上问老八,老八也就不必回答他那两个问题,也就不会有沾上落井下石忘恩负义的名声瞭。
大哥在朝中经营多年,哪怕失瞭势,他都担心之后会被大哥的人报複,老八那可是个比大哥更狠的人。大哥这麽多年对上太子,太子损伤什麽瞭。
老八对上太子这才几年,被挖的那些墙角就不提瞭,梁九功可是老八给捅出来的,毓庆宫被围瞭半个月,太子伴驾连自己的船都没有,这不都拜老八所赐。
还有他,他从前没得罪过老八,老八就已经连他在内务府的佈置都知道瞭,他如今实实在在得罪瞭老八,老八如果要对付他,他如何能招架。
三贝勒眉头紧皱,他是能舍得下脸来向求大哥一样求老八,但老八并非大哥。
大哥虽然有时候脾气急,但心胸宽广,不爱计较,也不擅长算计人。
但老八就不一样瞭,一肚子的弯弯绕,比谁都会玩阴谋诡计,之前还装一装,如今是连装都不装瞭,他几句话哪能把人糊弄过去,隻能往外掏真金白银瞭。
回到自个儿的马车上,三贝勒开始盘算他手中能拿得出来的金银和産业。
茶楼一座,皇庄两个,京城的铺子五处,通州和大兴县加起来大概有三千亩的田産,现银有五万两。
交际往来,拉拢人脉,都需要现银,五万两银票不能动。
茶楼是能收集消息的地方,这个也不能给老八。
皇庄是当初出宫开府时皇阿玛赏的,亦不能转给旁人。
通州和大兴县都挨著京城,这两个地方的田産都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尤其还是连成一片的,他这几年来回置换瞭好几次,废瞭不少的人情和功夫,才把这两个地方的田産连成片,建瞭庄子方便管理,怎麽好轻易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