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柚橙终于不用再强撑。她感觉浑身虚弱无力,连身上厚实的羽绒服外套都没脱,病恹恹地回瞭卧室,一头栽在瞭床上。
就这样睡瞭过去。
中途,向思沉还回来过一趟,给她买瞭不少吃的东西,怕打扰到裡面的人休息,东西就放在瞭门口。
开车走之前还特地跑楼下拐弯那处的小店,跟沉奶奶说瞭情况,让她帮忙照应个一二,才放心离开。
沉奶奶的店裡每天坐瞭不少小老太,不为瞭别的,就聚在这边一起聊聊天。
小老太一,“哦呦,这男的一看就气度不凡,租你傢二楼的小姑娘跟他什麽关系?”
沉奶奶给大傢伙添瞭热茶,笑眯眯地说:“是他的外甥女,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漂亮得很,跟我傢小淮还是一个班的。”
小老太二也凑上,“这样啊!那岂不是跟你傢小淮还蛮配的?”
沉奶奶笑得差点掉瞭假牙,忙捂住嘴,摆手谦虚说:“哈哈哈......是的,不过这也要遵从小孩子的意愿。”
“再说瞭,俩人还在读高中,等考瞭大学再考虑也不晚。”
楼下一片都是老太太聊天的嬉笑声,关于向柚橙跟周淮裡的事,她们是越聊越来劲,越聊越离谱。
离谱到,交往,结婚,生孩子的事,都给安排好瞭。
二楼的人一无所知,向柚橙睡得很沉。本以为隻是人累瞭,休息一下就好瞭,谁知道半个小时不到,身体就开始发寒发冷。
没错,她发烧瞭。
在经历学习压力和孙国为的恐吓后,向柚橙彻底病倒瞭。
卧室裡安安静静的,窗帘也拉得紧实,连外面的一丝光亮都没法透进来。
客厅裡,牛奶却一直在闹腾,一会儿跳上餐桌,一会儿飞冲上沙发,故意拼命发出很大的静,可房间的人始终没出来。
方法无效,傲娇的牛奶最终低下瞭高贵的头颅,带著小奶牛在卧室门口徘徊,试图用它美妙的嗓音唤醒裡面的人。
结果,它都叫哑瞭,裡面的人还无动于衷。
咽不下这口气的牛奶直接闯瞭进去,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蹦上瞭床,在向柚橙的周围一直打转。
床上的人一直没醒,她身上热热的,很舒服,牛奶竟就窝在她身边舒服地躺下,打起瞭盹。
向柚橙烧得迷迷糊糊的,做起瞭梦。
还是在北郊法院的旁听席,跟上午去时人多不同,此时就她一个人置身在这个空荡、脚踩地还有回响的屋子。
“有人吗?”
回答她的,是自己延迟后的问话。
她还没消化这个状况,押解犯人处凭空多瞭一个人,背对她站著。
那人穿瞭一身油渍斑斑的袍子、单薄的身体、发白凌乱的头发。
看著岁数不小。
正想著是谁,那人仿佛也听到瞭她的心声,转瞭过来。
不别人,正是已经被判瞭差不多半年量刑的孙国为。
他的眼珠发红,边角狰狞撕裂开细密的裂痕,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血也顺著眼角往下流,双手举起,嘴裡喊道:“就是你害瞭我,就是你害瞭我......”
“我要让你偿命。”
“我没有,我没有......”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满身虚汗,向柚橙大口大口地喘气,呼吸著新鲜空气。梦裡那种喉咙被人掐住鼻子的窒息感,还残留著真实感。
嗓子因为发烧,干涸刺痛,压根开不瞭口。
“做噩梦瞭?”
“喝点温水润润。”接过递来的温水,喝下,向柚橙的眼睛直愣愣看著坐在床边的人。
周淮裡,他怎麽来瞭?
他不应该在学校上课吗?
像是知道她要问什麽,把水杯收走放回床头柜,给她掖好被子。
直接解答她的疑惑,“我姥说你发烧瞭,她白天已经照顾瞭你一段时间,现在我回来瞭,就由我来照顾你。”
扭头看窗。
透过窗帘缝隙,外面的天果真黑瞭。因为拉上瞭窗帘,卧室一直暗暗的,她也隻是单纯以为是这个缘故。
没想到她睡瞭一下午。
跟回来时不同,她已经换上瞭干净的睡衣,卧室裡也开瞭暖气,床头灯散发著暖色的光,有种温温的舒适感。
睡衣?
舒服眯起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衣服,又看周淮裡,视线一时不知道落在哪处,脑子已经不受控开始自我遐想。
脸倒是没红,就耳朵的肤色几秒之内红瞭点。
“你?”
对方一吐字,她犹如惊弓之鸟,反应超级大,“没有,不是,不知道。”
周淮裡无奈,缓缓叹气,“我隻是想问你,现在好点没?”
说还不够,似乎是为瞭报複向柚橙刚才的行为,在她的注视下,缓缓起身,手背自然试瞭她额头的温度,一次不够,还连著好几次。
本以为这就完瞭,谁知他又突然俯身前倾,额头相抵,试她的体温。
隻是一瞬息,也足以让向柚橙迟疑凝滞瞭几十秒。
她的脸在发烧还未全退的情况下,更红瞭。
看她滚红的脸颊,周淮裡还喃喃自语,“怎麽好像......更烫瞭?”
向柚橙脸颊酡红,一脸呆滞地接话,“啊~是嘛~”
卧室开瞭暖气,周淮裡也脱瞭羽绒外套,露出是一件雪白色的长领毛衣。这种纯色加上暗黄色的灯光点缀,再配上他的那张脸,空气裡都弥漫瞭一股粉红色的泡泡。
脸的温度不降,反而比先前的时候更烫瞭。
“看来,要去一趟医院。”
听到大晚上要去医院,向柚橙忙摇头拒绝,人也突然清醒不再想一些奇奇怪怪的,“我觉得我退烧瞭,身体已经恢複瞭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