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岁一路没有察觉,唱的沉浸又投入。
月泉酒傢并没有它的名字那样看上去大气,一张招牌挤在一排餐馆中间,甚至简单到有些简陋。
“到啦。”
傅斯岳停好车,似乎对春岁找的这个地方一点也不意外。
“来泉水一趟总得带你吃点特色菜,你别看它装修一般,裡面生意好著呢。”
“你好像很瞭解。”
安全带解到一半,春岁握著带子手突然一顿。
差点忘瞭,傅斯岳并不知道泉水也是她的故乡。
春岁笑笑,试图蒙混过去:“比你早到两天,自然知道的多些。”
她不准备跟傅斯岳多说什麽。
以前没跟他讲过自己的过去,现在也没准备让他瞭解。
两人下车过马路,马上进店的时候有小孩从泛黄的塑料门帘裡追闹著跑出来,不顾不看一头乱闯,差点撞到春岁肚子。
好在傅斯岳眼疾手快,抓住春岁胳膊一把将她拉自己这边才幸运避开瞭那帮熊孩子。
春岁气不过想教育他们两句,结果一回头,小孩早就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算瞭,以后会有人教育他们的。
傅斯岳拉著春岁的手一直没松开,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一直贴在他怀裡。
“谢谢。”春岁面无波澜挣开,傅斯岳挑眉,说:“这顿饭你请。”
还真是计较得很。
一点亏不吃,也一点忙不白帮。
不过这或许也是春岁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自在的原因。
她亏欠过姚嘉年,知道那种藏在心裡的惦记却又无法偿还的滋味不好受,她已经没办法承担再多瞭。
“春岁。”
有人喊她,傅斯岳跟著一起回头。
路边不知道什麽时候多停瞭辆车,姚嘉年站在车旁,沉默地看著他们,一言不发。
黎明
春岁对上姚嘉年的眼睛,心虚瞭一秒。
即便神明可以作证,她对傅斯岳的心思干干净净,但两个人这样被姚嘉年撞见,春岁还是莫名有种自己干瞭坏事的感觉。
真不愧是做瞭警察的人,春岁想,姚嘉年目光也太犀利瞭些。
像是能把人看穿。
好在姚嘉年今天没穿制服,不然还真以为春岁他俩做瞭什麽伤天害理要被拘捕的事情。
傅斯岳也察觉到瞭不对劲,尽管春岁脸上的慌张隻闪过那麽一秒,但他和姚嘉年一样都敏锐的捕捉到瞭。
“这位是?”
春岁正在想要如何跟他解释,姚嘉年也过来瞭,目光并不友善地看向傅斯岳问出瞭同样的问题。
这算是修罗场吗?
人生还真是处处写满瞭狗血剧本啊。
春岁尴尬又礼貌的微笑著给双方做介绍。
“傅斯岳,我朋友,今天刚到的泉水。”
“姚嘉年,我……”
春岁突然语塞,她猛地意识到自己甚至没办法毫不犹豫地说出她和姚嘉年到底是什麽关系。同学,恋人,情人,还是故人……
她说不出来。
他们比同学亲密,却又不像恋人那样在日複一日的生活裡甜蜜厮守;他们比情人複杂,也比故人深厚;姚嘉年对春岁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但这些话显然,没有讲给傅斯岳听的必要。
姚嘉年还在等她继续开口,傅斯岳先打断瞭这段介绍主动伸手跟姚嘉年问好。
“这段时间春岁麻烦你们照顾瞭。”傅斯岳一副得心应手的应酬做派,说:“不介意的话一起吃点?”
姚嘉年的脸,冷的可以结冰瞭。
春岁不敢看他,心虚,又不好当场解释。
傅斯岳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所以这些话对普通朋友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但偏偏,春岁和姚嘉年不是普通关系。
傅斯岳的话,隻会让人觉得他跟春岁更亲近一些,而姚嘉年,是这段关系裡的外人。
姚嘉年拒绝瞭傅斯岳的邀请,意料之中。
春岁有些苦恼,当然瞭,假设姚嘉年答应瞭傅斯岳的邀请,她也会一样苦恼。
春岁很清楚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团乱麻绳,最起码,眼下她还没办法立刻理清。
“吃完早点回傢。”
“嗯。”
姚嘉年临走前又特意看著傅斯岳解释说:“今晚我还要加班不能作陪,下次,下次我们一定再请。”
我们。两个字咬的很重很清。
姚嘉年脸上没瞭先前的冷漠,但他笑起来反而更让人直观感受到瞭他藏不住的敌意。
本来就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到傢跟我说一声,晚上不用等我瞭。”
“好。”
暧昧不明,含糊不清。
春岁听出来姚嘉年这些话裡的意思,他是说给傅斯岳听的,但春岁还是配合著点瞭头,心甘情愿。
三荤两素,都是泉水经典特色菜。
“刚才那人是你男朋友?”
傅斯岳抽瞭张湿纸巾反複擦手,接著热茶水倒进餐具裡不急不缓地晃著,烫干净才慢慢倒进旁边空碟裡。
很有条理。
春岁盯著他的动作想瞭很久,最后开口说:“我们很早就认识瞭。”
这句话很有意思。
傅斯岳抬瞭下眼,意味深长。
“很久是多久?”
“高中。高中我们就认识瞭。”
“你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讲过你高中的事。”
“你不也没问过吗。”
确实,两人默契的笑笑。
春岁和傅斯岳的故事是从她离开泉水县之后才开始的。
那年她以京大新生的身份应聘到傅傢做傢教,结果上班第一天就被傅傢老大傅斯岳看穿瞭她的僞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