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全勤奖泡汤,陈怡害我损失五百块。
我躺在床上和季卓凡通话,她担心我不能照顾自己,想让我姑来照顾我,我及时制止瞭季卓凡的提议。
要知道小时候我和季卓凡生病,我姑寸步不离地守著我们,我不想看我姑为我担心得憔悴样,心裡不好受。
母爱——
我姑替陈怡填瞭一大半,另外填不满的部分,变成瞭我和陈怡的一笔账,她欠我的总归要还。
陈怡抛下我走后的几年裡,我经常能梦到她。
有一次梦醒瞭,我哭喊找妈妈,跑遍巷子跑丢瞭一隻拖鞋。我从找陈怡变成瞭找拖鞋,拖鞋是陈怡送我的六一儿童节礼物。
我特别喜欢,上面有星星和月亮,鞋跟带闪灯,晚上走起路来特炫目,小朋友都喜欢。
那天雨很大,路特别滑,雨声盖住瞭我的哭声,我哭得大脑缺氧好像踩到瞭什麽,跌进瞭路边水沟晕瞭过去。
再睁眼是医院,我躺在我爸怀裡,我姑在旁边抹眼泪。季卓凡手裡拿著掰成两节的冰棒,边吃边喊:“醒瞭,颜笑嘉醒瞭。”
那时候我还没改名,叫颜笑嘉。
我姑眼眶通红把我从我爸怀裡抱到床上,问我想吃什麽。我指著季卓凡手裡的冰棒:“吃那个。”
我姑不客气地从季卓凡手裡抢食,我生病瞭,季卓凡不与我计较,但我还是得到瞭季卓凡赏的白眼。
“哥,你回去休息休息,这两天我照顾笑嘉。”
我昏迷瞭两天两夜,我爸守瞭我两晚上没合眼,眼下乌青骇人。我爸不走,我姑父硬拽走的。
“回去刷刷牙,别熏著孩子!”我姑父数落我爸。
病房裡的人都笑瞭,我也笑瞭。
出院后的一段时间很少做梦,直至我爸去世,陈怡在我梦裡出现的频率开始增加。
我时常睡不好会头疼,下雨瞭也会头疼,我怀疑是摔倒后留下的后遗症,我姑带我去瞭几傢儿童医院,也治不好我的头疼病。
爷爷知道后找人算瞭一卦,大师告诉我爷爷给我改个名字,具体哪几个字没指明。
爷爷经常吃药,有一个药名字裡有“可”“舒”两个字,每次吃完爷爷浑身通畅。
所以他给我改名“颜可舒”,大概有药到病除之意。
说来奇怪,改完名字后头疼的症状明显好转,偶尔也会严重一次,但相比之前好太多,而且几乎梦不到陈怡瞭。
但这次梦到陈怡是什麽原因?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已是中午时分,我撑起身体,脚步虚浮踱到门边,傢裡可视屏幕坏瞭,看不到外面。
“谁啊?”我问。
“是我,阮佑廷!”
他来干什麽?
“颜姐,我来看看你。”阮佑廷提瞭一兜子水果站在门外,满头是汗,气息不定。
我忘记问他怎麽知道我傢地址的瞭,让开身子让他进门。
“你今天不上班?”我打开客厅空调,凉风吹出擦过头皮,我打瞭个喷嚏,鼻腔通畅不少。
“中午休息过来看看你。”阮佑廷放下水果,环视瞭整个客厅,看表情他似乎没想到我傢的装修风格如此简单。
我没有力气招待阮佑廷,扶著额头歪在沙发上,“水在冰箱裡请自便。”
我打开电视放出声音,音量调到13,不大不小彼此说话能听见,万一彼此沉默也有另一个声音弥补,不至于尴尬。
“你怎麽出瞭这麽多汗?”我问他。
“电梯停运,我爬楼梯上来的。”阮佑廷拽著衬衫呼扇几下,额角渗出大颗汗珠。
“擦擦汗,谢谢你来看我。”我递过纸巾。
最近小区电梯维修,没说什麽时间停运,居然被阮佑廷赶上瞭。为瞭看我他爬到瞭二十层。
我心裡除瞭感动,还生出点别样情绪——心疼。
“颜姐,你没吃饭吧!”
茶几上摆著早上订的外卖,一碗喝瞭一半的粥和咬瞭一口的茶叶蛋,我实在没胃口连中午饭都省瞭。
“没吃。”
“我也没吃。”他看瞭眼时间,“现在还来得及,吃完我回去上班。”
阮佑廷起身进厨房,又打开冰箱:“额......有三颗鸡蛋还有一袋泡面,我给你煮一碗鸡蛋羹,我对付吃一口泡面。”
“不麻烦瞭,要不我给你订外卖。”我以为阮佑廷坐坐就走,不想是来照顾我的。
“生病瞭就不要吃外卖瞭。”他进厨房打开柜子愣瞭几秒,无奈地骚瞭骚眉头,“锅呢?”
“厨房的物件都摆在明面上瞭。”我不好意思一笑,“就你面前的那些。”
水果篮,泡面碗还有几双方便筷子。
“我请你出去吃吧。”
“颜姐,我出门等会儿回来。”阮佑廷似乎铁瞭心要给我做饭,拦都拦不住。
阮佑廷大包小包回来瞭,像要搬进我傢,他采购瞭一些食材和厨房常用的器具,还特意买瞭一口锅。
“这麽多东西你怎麽不叫我下去帮你拎!”
“电梯恢複瞭。”阮佑廷盯瞭我几秒,突然笑道:“原来你是关心我的。”
?
这算哪门子关心,不就是随口一问吗?!
“你回卧室休息,做好饭喊你。”
阮佑廷后背汗湿大片,白衬衫穿成瞭透视衣。我进房间找瞭一身男士衬衫西裤,等会儿做完饭让他换上。
阮佑廷在厨房忙碌,我坐在沙发上歪头看电视,目光时不时飘向他所在的方向。那个腰系围裙站在厨房忙碌的男人现在有瞭雏形。
不多时,厨房飘出菜香,傢裡第一次有瞭有油烟的味道,是一个男人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