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渐斜瞭他一眼,然后冷淡道:“你是害虫吗还是什麽别的?我为什麽要消灭你?”
此时,辫子女孩终于把卢渐的两隻手都仔细清理干净。
她在水盆裡拧著帕子,一时间屋裡隻剩下水珠滴落的声响。
“我隻是很激动,再加上兽化之后、本来就有些不受理性控制,一些原始冲动罢瞭,”卢渐语气平淡,说著,他转过脸,对那女孩道,“好瞭,娜娜,别隻顾著照顾我瞭,去为客人们准备客房吧。”
他口中的这个常见的名字让谢之殃有一瞬的愣神。
这时,莓莓最先反应过来,抢著说:“不不不,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们、那个,我们不打算留宿的,我们计划就在车裡过夜…… ”
娜娜起身,弯腰端起水盆,道:“你们在这儿逗留的功夫,车应该已经被偷瞭或者被清空物资瞭吧。”
莓莓小声说:“才不会呢…… ”
“不管会不会,你们今晚都不应该踏出这道门,”老板说,“你们不会想和外面那些东西碰上面的。”
莓莓有些不解:“我们来的时候没看到外面有多麽不对劲的东西啊…… ”
“那是因为天还没有完全黑,太阳的馀晖还在保护著这片大地。”
娜娜走到窗边,平静地附身,伸出手指掀开瞭百叶窗的一层,然后道:“那是隻在夜裡出没的髒东西。”
卢渐也跟著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补充道:“那真的、真的非常恶心。”
“红雪人吗?”
那玩意儿长得确实挺不雅观的。
“红雪人?那东西隻会越来越少,很快你就再也见不到瞭。”
毕竟现在的存活者——不管是堕雪人还是所谓新人类基本上都是雪人病毒的携带者,既没有感染雪人病毒又不能免疫雪人病毒的普通人凤毛麟角,而由感染者尸体为温床的红雪人自然也会随之减少。
“等这一批的红雪人死光瞭,这个族群应该就算灭绝瞭,毕竟这玩意儿也不能繁殖嘛,隻能靠普通人感染后的尸体变异,但是现在普通人都死光瞭,哪裡还有那麽多感染者尸体?”
卢渐一边说著,一边也凑到瞭窗边,从娜娜掀起的百叶窗帘缝隙中我往外望去。
他挥瞭挥手,招呼木如霜他们过来看:“你们不是好奇吗?来,过来看看,欣赏一下这些小可爱。”
几个人走到窗边,娜娜给他们让出瞭位置。
外面天色已暗,夜色朦胧,什麽都看不清晰。
好在旅舍边的过道上还有一盏路灯——这盏路灯的立柱特别高,又细又长,给人一种直入云霄的错觉。
明黄色的灯光高高地至上而下抛洒下来,在立柱边缘圈出一个暖黄色的圆,然后以这个圆为中心,路灯边呈现出一小片还算明亮的区域,勉强能看得清楚。
衆人下意识地隻看向那片明亮的区域,除瞭机智小飞虫之外,什麽也没看到。
“什麽都没有啊…… ”
不知道是谁低声自言自语著,森*晚*整*理话还没说完,梆的一声,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扑到玻璃上,露出瞭红色口腔裡细而密的尖锐齧齿。
衆人吓瞭一跳,定睛一看,窗户上趴著的竟然是一隻大小胜过猫咪的巨大老鼠。
怪不得卢渐会说恶心。
那小而奸诈的眼睛、细长的吻部和痉挛著的类似鸡爪的四肢以及柔软长满黑毛的身体——
老鼠本来就挺恶心的,更何况,还是这麽大一隻。
这东西悄无声息地潜入夜色,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东西黑而油亮的皮毛让它几乎隐形在夜色中,除瞭那小眼睛的血红色和牙齿的黄白之外,身上几乎没有第二种颜色。
不,还是有的,迟欲愣瞭一下,低头,隔著玻璃,伸出手指点瞭点那粉色的带著蹼的爪子,道:“哇,粉红色的诶~”
这隻大老鼠愤怒地发出瞭传统的吱吱的鼠叫声,其中还夹杂著类似烈性犬发怒时候的那种仿佛从喉咙裡挤出来的低吼声。
虽然脚趾之间像是壁虎一样有肉色的薄蹼相连,但是光凭借那东西的张力并不足以支撑大老师长久地攀附在玻璃上。
很快,它就被自己的体重带著下滑,在玻璃上留下瞭两行不明的粘稠分泌物痕迹。
一落到地上,接著草坪的遮掩,这东西很快就又像是隐形瞭一样,再次消失在瞭夜色中。
“变异的不隻人类,还有这些似乎是因为吃瞭雪人尸体而变异的动物。”
卢渐淡淡道。
“你们看到的是变异过后的田鼠,变异之后,它们都变成瞭肉食动物,性情残暴,极具攻击性,而且总是成群结队出现,看到脚上的蹼瞭吗?这群死耗子还会游泳瞭,身上的粘液也变得有毒…… ”
“除瞭田鼠之外,还有其他变异动物吗?”
“当然,知道生物链吗?田鼠不过是这条生物链的一环,那些以田鼠为食的动物在食用变异田鼠之后也会变异,就这样一环扣一环,甚至连路边的蚂蚁都可能是变异过的。”
谢之殃冷不丁问:“你该不是吃瞭这种奇怪耗子后变的人吧?”
卢渐:“…… 我是人不是猫!兽化隻是我的进化能力而已!”
谢之殃盯著他,然后转过瞭脸:“好吧。”
“你就这麽直接告诉我们你的能力吗?”
莓莓有些好奇。
卢渐放下百叶窗帘,一个转身,懒洋洋地靠在窗边的书柜上,道:“你们能怎麽样?偷走我身体裡的猫咪灵魂吗?告诉你们又何妨…… ”
说著,不知道是想到什麽,突然笑瞭笑,反问:“而且你怎麽能确定我说的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