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殃有意无意, 似乎是飞速地地瞥瞭迟欲一眼。
向来觉得自己正值韶华的迟欲:“?”
哥们看我做什麽?几个意思?
木如霜不说还好,她这一解释,再加上洛伺莓恍然大悟的神情, 葵的脸色愈发难看。
看上去似乎比被同伴抛弃还要更加让他难受。
“我不是!我没有!”
什麽装老成啊什麽的, 他冤枉啊!
迟欲同情地拍拍他的头:“哎呀, 小朋友都有这个年纪的啦,别不好意思承认啦~”
“但是这样一想, 觉得他好可怜, 小小年纪被同伴抛弃瞭不说…… ”洛伺莓捂著嘴,面露同情, 道, “还要受你这魔鬼的折磨…… ”
迟欲有些惭愧地低下瞭头,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太对,抬手摸瞭摸脸颊, 喃喃道:“把他像是垃圾一样拖来拖去的好像不是我?”
木如霜摇头:“可怜的孩子…… ”
葵终于再忍不住瞭:“喂!听人说话啊你们!”
但是没人搭理他,唯一有反应的隻有一直游离在关于葵的年纪和叛逆期的讨论之外的谢之殃。
他的身子动瞭动, 然后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到瞭葵的跟前, 蹲下,淡淡道:“要想让人听你讲话, 至少说点人感兴趣的吧。”
撞入那双幽邃的眼眸之中,葵莫名觉得有些后颈发凉。
他咬著牙沉默半天, 才移开视线,最后半赌气半妥协地开口道:“你们对什麽感兴趣?我知道得不一定有你们多…… ”
说完,抬头环顾一圈狭窄的监控室,目光触及某些重播画面裡的娜娜和阿全他们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
接著,葵又直勾勾地望向谢之殃,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语气古怪道:“…… 你们运气好,走瞭个捷径,但是前途依旧渺茫。”
早就停止瞭无休止的幼稚讨论的迟欲、洛伺莓和木如霜不知道什麽时候也聚拢瞭过来。
面对葵这一句语焉不详的话,他们面面相觑。
最后迟欲没忍住,抬手弹瞭葵一个脑门嘣儿,用长辈般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埋怨道:“你说说你这孩子,怎麽当上谜语人啦啊?”
被弹瞭脑门的葵悲愤交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葵面如菜色:“…… ”
葵咬牙切齿:“我再说一遍!”
葵终于爆发:“我不是小孩!”
迟欲不为所动:“隻有小孩子才会吞吞吐吐不把话讲清楚、故弄玄虚以为自己很酷哦。”
他话音刚落,洛伺莓又紧随其后补充:“还有装深沉装受过伤,一副’全世界隻有我被抛弃但是无所谓你们尽情讨厌我吧’的模样。”
两人对视一眼,继而相视一笑,拍瞭个掌。
葵倒抽一口气:“…… ”
“为什麽偏偏你们是第一批次的客人啊,”葵喃喃自语,最后忍无可忍提高音量道:“每一天人来人往那麽多人经过,但是为什麽偏偏选中的是你们这种人啊!”
葵觉得自己和这傢旅舍是有缘分的,或者说,他本来就应该是这傢旅舍的人。
毕竟他的名字叫做葵,而这傢青年旅舍的名字叫做“向阳旅舍”。
店裡的大傢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怎麽写的时候,都愣瞭一下,然后笑著说:“那你就天生该来我们旅舍打工嘛!”
已经忘记瞭那是雪人病毒爆发后的第几个月,葵还没来得及怎麽经受社会崩坏后的环境璀璨,就来到瞭向阳旅舍。
所以他还没有脱离从前的那种在健全安稳的社会环境裡养成的习惯,在拿不出钱缴纳旅费之后,还笨拙地提出要打工抵账。
大傢人很好,都接纳瞭他。
葵在觉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隐约觉得就该这样啊,葵是天生向阳的花,那麽他也就天然地应该归属于这傢旅舍啊。
葵能为旅舍做的事情不多。
因为这个环境下,也没有瞭日常营业的需求,什麽洗碗打扫接待顾客啊之类的工作都变得很少,安保和运输又由阿全和那猫一样的两兄弟全权负责,葵隻有旁观的份。
我真的帮不上什麽忙,很没用呢。
偶尔,他也会敏感地自嘲。
但是娜娜说没关系的,她会笑著摸他的头,说,有葵在,我们都很开心哦。
阿金则会说这种情况一定是肚子饿瞭所以才胡思乱想。
他会走进厨房,飞速地做一些好吃的东西给葵,填满胃的同时也慰藉葵那颗孤独敏感的心。
“那时候我一点都意识不到这场疫情的可怕,因为我的生活反而比以前更好瞭,头顶有瓦、有吃有喝,”葵自嘲地笑笑,说,“还有朋友。”
他的语气过于平静,却反而越发让人觉得悲伤。
“…… 我甚至觉得这样一辈子也可以的啊。”
“你伤春悲秋地回忆你和朋友们的美好过往用瞭十分钟瞭,”迟欲忍不住打断他,“请问要打你哪裡才算按下快进键啊?”
说著举起拳头,跃跃欲试。
葵被他的不解风情气到半死,狠狠瞪一眼,然后控制身体打瞭个滚,离迟欲远瞭一些。
根据他对迟欲这人的浅薄瞭解,说不准真会动手的。
“真不知道你在急什麽,他们肯定是去安全基地瞭,”葵说,“安全基地的入口每四十八小时一换,你们现在是无论森*晚*整*理如何也进不去的。”
迟欲神色无辜:“也没人说要去找你的朋友们啊。”
葵的脸色因为朋友这个词又难看瞭两分。
“我们在意的是天为什麽还没有亮。”
谢之殃道。
监控是美隔二十四小时自动覆盖,他们能够查看到的内容十分有限——但是这也恰恰说明这傢旅舍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因为这个覆盖时间实在是太快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