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如霜不自觉地露出瞭嫌恶的表情,喃喃道:“我们早上还在这裡做饭呢…… ”
如果不是因为觉得大早上的吃肉太油腻、解冻肉制品又很耗费时间, 她其实真考虑过炖个牛肉煮个汤。
差点就从这个冰柜裡拿肉块出来瞭。
“卢渐”看他们也发现瞭第三具尸体的藏匿之处, 也没有什麽多的反应。
甚至走过去主动掀开瞭冰柜的盖子。
白色的冷气溢出,氤氲飘散。
冷气中, “卢渐”扭过头,语气古怪道:“我一个人可搬不动这个身体。”
见几个人一动不动, “卢渐”又怪笑瞭一声,道:“怕什麽?葵不是已经站在你们那边瞭?还会害怕我吗?”
说著,他慢慢直起腰,视线越过几人,直直地落在刚踏进门口的葵的身上。
“我没说错吧,哈,葵。”
“卢渐”的语气充满嘲讽。
然后他扯动瞭一下嘴角——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和灵魂不匹配的原因,这个笑容怪异又扭曲,就像是有人用小树枝撑起一张皮一样,皮肤下显露出来的肌肉纹路走向七弯八拐,简直叫人担心下一秒就会皮肉分离。
葵愣在原地,单手扶著门框,像是走不动路,又像是不愿靠近似的,神情複杂,最后露出瞭些无奈的表情。
“我没有,”最后葵隻是说,无奈地摇头,然后轻声唤瞭他的名字,“金让。”
“卢渐”、或者说那个叫金让的人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没做出任何回应。
他隻是抬起手臂,看瞭一眼自己被火灼烧后留下痕迹的手肘,龇著牙挤出一声啧,不满道:“看来这具身体也用不瞭多久瞭。”
与此同时,葵在洛伺莓的陪同下,也走进瞭屋内、向厨房走来。
葵默不作声,一副立场不明的样子,但是很显然,有他在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让金让有机会盗取迟欲他们的身体的。
因为葵很善良。
因为这份善良,所以葵不能放任失去身体的金让不管,但是同样的,也因为这份善良,他也不能眼看著无辜的人被金让盗取身体。
“抱歉。”
葵说完,低著头,越过瞭厨房门口的金让,走到瞭厨房内的冰柜边上。
金让没有搭理他,隻是将脸转向瞭和葵的位置相反的方向。
几个人合力,把那些生肉羊腿之类的东西挪开,然后从一米多高的冷柜深处扒拉出瞭一具中等身材的男性身体。
“哇,简直像是一座冰雕。”
不知道谁说瞭一句,然后咚的一声,那已经冻得邦邦硬的身体就这样被重重地放在瞭地上、从底部溅出瞭几粒冰渣。
几个人后腿散开,让光线流通。
那座冰雕、或者说那个被冻住的男人的整体模样也得以暴露在衆人眼前。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男性,不算高挑,但是肩宽腰窄,背部厚实,看上去很有力气,他张瞭张轮廓硬朗的脸,长窄脸,方下巴。值得一说的是闭著的眼睛可以看到睫毛很长。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他那一头即使覆著冰霜、看上去也依旧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的鲜豔的红发。
就算已经猜到老金之所以叫老金隻是因为他的名字叫金让,而不是因为发色,但是迟欲仍然忍不住感慨瞭一声:“原来你叫老金不是因为金毛啊。”
金让:“…… ”
金让:“废话!”
“什麽意思?”
洛伺莓有些懵。
她刚在车上玩化妆游戏玩得不亦乐乎,要不是被谢之殃叫下来,她正准备给葵贴假睫毛呢。
因此她对屋子裡的一切一无所知,对老金有关的瞭解还停留在自己在“旧影”看到的那个画面。
洛伺莓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她确定自己不会看错。
在那个以葵为主要视角的“旧影”裡,她看到的确实是一个一大把金色胡子像是一隻玉米棒子一样的“老金”呀!
当时葵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不是吗?
洛伺莓努力回忆当时的画面,用隻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我看到瞭一个金色胡子的老外,长得像个玉米棒子。”
“他好像在哭泣,胡子上都是泪水。 ”
“我看到娜娜蹲在他面前,给瞭他一把刀,他接过刀,把自己的手掌划开瞭一道口子。”
“我看到的画面裡,他不仅是闭著眼的,头上还有伤口,躺到的地方还有血和沾著血的烟灰缸,所以应该是被人砸晕瞭。”
当时葵还因为这个意外出现在浴室的烟灰缸而确认瞭自己不是无意摔倒、而是被人故意砸晕的。
当时因为这个,葵的小黑脸都变得惨白瞭——洛伺莓这辈子第一次看到有人的脸色能黑裡透白,毕生难忘。
可现在他们又说,那个大胡子不是老金。
”这个红毛才是老金?“
她有些糊涂瞭,问:“那我看到的那个被娜娜他们搬来搬去的金色大胡子是谁?”
她向葵确认:“你当时也没有否认大胡子就是阿金啊!”
葵有些著急,徒劳地张瞭张嘴又闭上,一副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样子。
好在本人慷慨解惑。
“你说的是他?”
金让不知道洛伺莓的能力是什麽,还以为她是在监控裡看到的大胡子,但也没在意,隻是随意地踹瞭一下脚边的水桶,好让洛伺莓能看清楚桶裡的“东西”。
那水桶噗呲一声转瞭个向,桶口正对著洛伺莓。
桶子裡的“人”于是也正对著洛伺莓。
那桶裡的金色大胡子的身体本来就因为被强行对折之后而骨折受损,有些气球人一样软趴趴,经过瞭一路“奔波”和火烧之后,变形得更显怪异,像是一条抱著爪子的章鱼一样缩在桶裡,隻露出尖细的四肢末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