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并未回答,瞬刹的失重过后林执的身体被重新摆正,他强忍住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却看到瞭一个成年版的奇美拉!
“你长大瞭?”
——甚至比林执还要再高出一个头,从体型上造成的压迫让林执心虚地后退两步。成年后的奇美拉産生的失真感更重瞭,太过完美的脸,完美得超越真人,反而让林执有些头皮发麻。
在奇美拉的头顶,显示著“旧父”。
奇美拉是“旧父”,就意味著林执要杀死奇美拉,才能完成任务。
“这副身体比较方便。”
“你究竟是什麽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奇美拉绝对不是人类。
“通过试炼的“登梯者”才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火是你放的?”
“是我放的,”奇美拉坦然承认,“隻有这样你才会来找我。”
林执眼皮一抽:
“什麽意思?”
“是我选择瞭你成为“母巢”。”
——所以“信徒”受“污染”变异成怪物或“母巢”,根本不是随机事件,而是由“旧父”决定的。
“为什麽会选我?”
以林执对奇美拉的粗略瞭解,他不是那种点乌龟点到谁就选谁的类型。
“我点乌龟选的。”奇美拉说。
“……”
“开个玩笑,”奇美拉没有什麽温度的目光驻留在林执的脸上,“因为选择你作为“母巢”通过试炼的可能性最大。”
林执敏感地抓取到奇美拉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谁通过试炼?”
“你和我。”
“其他人呢?”
奇美拉不以为意地说:
“我不在乎。”
林执捧起奇美拉艺术品般完美的头颅,平静地问:
“如果我必须杀瞭你,才能通过试炼呢?”
奇美拉如依恋母亲的孩子,将白若霜雪的脸庞贴进林执的掌心裡:
“那就杀瞭我。”
林执心髒猛地一颤,胸口蔓延开细细密密的隐痛,仓皇地抽回手:
“或许有别的办法……”
“我也有要杀的人。”
林执和奇美拉的声音重叠在瞭一起,林执颇为意外,倒不是因为听到奇美拉要杀人,而是奇美拉杀人还要告知他。
“你要杀谁?”
奇美拉没有直接回答林执:
“所有试炼者按照生存立场,可以划分成两个阵营:“祭司”和正常“信徒”同个阵营;受“污染”的“信徒”、“母巢”、“旧父”是同个阵营。我要清除所有可能阻碍我们通过试炼的人。”
林执心领神会:
“你要杀死“祭司”?”
奇美拉“温馨提醒”:
“还有“信徒”。”
“剩下的“信徒”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林执有些不自然地将凌乱的发别到耳后,眼神闪烁,“没必要费这个力气。”
奇美拉玻璃似的眼珠机械地在眼眶裡转动:
“你爱她?”
林执对奇美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感到诧异:
“怎麽可能?!”
“你明知道她根本没有能力通过试炼,却舍不得放弃她,又不允许“旧父”的子民们吞噬她,还想著救她,这不就是爱!”
奇美拉竟然还觉得委屈,显然他的心智并没有随著体型成长。
“我并不爱她,她跟我处境相同,都在找自己的亲人,所以我希望她能通过试炼和她的亲人团聚——”
奇美拉毫不留情地打断林执:
“不够强大的善良都隻是自我感动的僞善。”
“随便你怎麽想,”林执并不想在此时和奇美拉起冲突,“我能帮你做什麽?”
“我无法感应“祭司”的存在。”
林执耸耸肩:
“你都感应不到瞭还指望我?”
“你可以。”
“我怎麽不知道我可以……”林执小声嘀咕。
“你是母亲,你可以感知到这片土地上的一切。”
无数根漆黑的触手从奇美拉背后失控般地涌出,雪白的圣洁和污秽的邪恶如此自然地融为一体。
“接受我,母亲,”奇美拉伸出双臂,将林执拥入冰冷的怀抱中,“让我进入你。”
不堪的回忆瞬间涌入林执的脑海中,他用尽全力推拒著奇美拉:
“放开我——”
“不要推开我,母亲。”
奇美拉每次称呼林执为“母亲”时,像是没有感情的AI拙劣地模仿人类情感,机械又僵硬,林执越是挣扎,奇美拉加重手臂力道,几乎要将林执的瘦腰生生箍断。
“呼吸,感受我。”
和这些令人作呕的异形生物相比,林执的身体与孱弱的鸟雀无异,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再次被强大的界外怪物侵占身体。
“不……呕唔——”
触手争先恐后地钻入林执的喉口中,林执怀疑自己的五髒六腑已经被挤压得移位变形,泛滥的眼泪和腥臭的浊液打湿他的脸和头发,肺部氧气逐渐耗尽使得林执无意识地翻起白眼。
而怀中的奇美拉也化作一团臃肿腐烂的污泥,顺著触手进入到林执的体内,与他彻底合二为一。在和奇美拉融为一体的刹那,林执的意识领域达到前所未有的宽度和广度——甚至是更高的纬度。
在林执受“污染”变异为“母巢”时也曾有过类似的体验,隻是那时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些由时间、空间、物质所构筑成的巨量信息,林执完全不能用人类文明中任何一门语言去确切描述构建在识域中能够主宰世界的权能——
[这是属于“旧父”的权能,“神”的权能。]
脑海裡响起奇美拉的声音,林执直接能够通过意念和奇美拉对话,他的身体成为一具完美的容器,他的感官不再被□□所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