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干什麽?”
奇美拉捧起林执抹瞭胭脂似的绯红面颊,理直气壮道:
“洞房。”
说完奇美拉便将林执放倒在床榻上,暴戾贪婪地吻他,比起吻,用吞噬来形容更加贴切——他本就是一头以吞噬爱意为生的野兽。
林执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捂住奇美拉的嘴,嗔道:
“喂!都什麽时候瞭你还有这心思?”
奇美拉语气闷闷的,呼吸炙热而沉重:
“你要嫁给别人。”
“试炼需要而已,我又不可能真嫁给一个鬼。”
“我不知道,你害我变得很奇怪。”
奇美拉难得流露出烦躁的情绪,林执勾住他的脖颈,“除瞭你,我不会跟别人做这种事。”
“你和元遇卿做瞭,还是你主动勾引的。”奇美拉向林执兴师问罪。
“……元遇卿不就是你扮的吗?你怎麽连自己的醋也要吃,能不能别这麽幼稚?”
林执仰躺著,那副单薄轻盈的身体包裹在华美的嫁衣裡,发丝绻乱,目光楚楚,裙摆下一双光滑细直的腿似是柔软无骨的白蛇别在奇美拉的腰间,无端生出几分暧昧的糜豔,奇美拉剔透的眼眸凝视著林执:
“对,我就是吃自己的醋,我就是幼稚。所以,你要怎麽补偿我?”
白骨新娘12
“你想要什麽?”
林执的双手欲拒还迎地抵著奇美拉的胸口。
“我要你一滴为我而流的眼泪。”
……什麽鬼?林执娇怯的表情骤然凝固:他甚至都做好奇美拉扑上来把嫁衣扯坏的准备瞭, 结果却是要这麽抽象的东西?林执疑惑地拍瞭拍奇美拉的脸颊:
“你演元遇卿演上瘾瞭?”
“你不是爱这样的吗?”奇美拉活似讨宠的小猫,主动将脸埋进林执的掌中轻轻蹭瞭蹭。
“隻是逢场作戏,元遇卿也隻是你演出来的, ”林执漠然道,“爱也是可以演出来的。”
“爱?”
奇美拉露出懵懂茫然的表情, 林执不想和奇美拉在这种时候探讨“什麽是爱”如此虚无缥缈的哲学问题:
“所以你是要我现在哭给你看吗?”
“不用,你会明白的。”
奇美拉贴心地将林执的身子摆正,像小女孩装扮自己心爱的娃娃为他整理婚服, 甚至连流苏坠子都一根根捋好,林执隻觉得莫名其妙, 拾缀完嫁衣便出门去瞭。
随后林执来到灶房, 在腐烂的柴火堆裡翻出一把鏽迹斑斑的斧头, 他随手劈瞭两根柴测试锋利度, 由于年代久远斧刃鏽钝, 不太趁手, 但也够用。
林执拎著斧头来到前厅, 原本椅子上坐得好好的夏乾宁差点摔倒在地:
“我瞭个去!你这是什麽鬼屋NPC打扮?再抹点血浆, 能把我吓得尿漏两滴!”
黑夜行打量瞭林执一会, 问:
“你为什麽认为他们一定会选你当新娘?”
“如果他们不选寻人啓事当新娘, 邀请他参加水神牵红干啥, 挑个新娘还搞差额选举吗?肯定从最开始目标就是寻人啓事啊。”
夏乾宁的语气裡饱含“笨死瞭这还要我解释”的嫌弃之情。
林执很清楚黑夜行对自己始终有所怀疑,他不需要获得黑夜行的信任,因此毫无解释必要。
“来个课代表总结一下晚上的计划。”
夏乾宁俨然正襟危坐的幼儿园小朋友, 把期待的眼神投向林执,林执把思路告知衆人:他会带著真新娘的骸骨出嫁, 其馀试炼者跟随花轿,如果思路正确, 第一个试炼目标达成;花轿抵达阴阳桥,他便下轿与“水神”沟通,把阿寻的尸骨还给“水神”瞭却他的夙愿,第二个试炼目标完成。
夏乾宁举手提问:
“万一水鬼把我们当阿拉丁神灯呢?许瞭两个愿望,第三个愿望是再来三个。”
林执完全没想过这种荒唐的可能,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那场景应该还蛮搞笑的……
“当然这隻是基本思路,遇到突发情况要随机应变。”
林执话是这麽说,本质是他想不出planBCD瞭。
待最后一缕赤红的夕阳从山际坠落,元宅内烛火骤明,元遇慈和元遇棠从回廊走向前厅,看到一身红妆的林执,沉默良久,不知作何感想。林执主动询问元遇慈:
“‘水神牵红’什麽时候开始?”
“不需要瞭。”
林执偏要拿乔:
“你们上元村最讲究的不就是规矩,可不能因为我就坏瞭规矩。”
“嫂嫂与大哥再续前缘,遇慈不敢拂嫂嫂的兴。”
夏乾宁故意怪腔怪调地学元遇慈说话:
“‘遇慈不敢拂嫂嫂的兴’……”
元遇慈对夏乾宁的犯贱行为丝毫不予理睬,夏乾宁灰溜溜地努瞭努嘴:
“送亲的轿子还没来吗?”
“时辰未到。”元遇慈冷淡地回答。
衆人都沉默瞭,谁也不知道送亲的轿子何时到来。奇美拉安分乖巧地坐在原位,踢荡著细细的小腿,与墙上的挂钟的钟摆晃动频率达成一致。
林执清楚记得进入元宅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以此推测进入试炼大概在十一点左右,此刻即将六点,距离试炼结束还剩五个小时。夏乾宁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出现人类返祖现象;黑夜行呆坐著,时不时地发出苦闷的叹息;林执看似表情深沉地筹谋,实际上他在想林著:这场试炼是登塔试炼,隻要进入“巴别塔”,他就能离林著更近——前置条件是他必须在这场试炼裡活下来。
“元遇慈,我得向你要一件东西,”林执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元遇棠的脸,“借一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