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隻是想请院首九劭出来主持大局,但再一想他的身份,以及陛下的维护,剩下的一半人也安静瞭。
如今外面乱的很,各路谣言满天飞,真真假假,渐渐的舆论风向开始一边倒,人人都在说,五皇子狼子野心谋害兄长,图谋不轨。
商屿丞从流言中,大致拼凑出瞭事情始末。
丹枢杀瞭荣泽太子!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丹枢这麽做的动机。
正打算找人问问,不成想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一个身穿茶白院服的少年在寒来院外来回踱步,他一隻手臂吊著,英气的脸上带著一片擦伤,这人正是谭飞。
白日的骑射课上,他的马受惊发狂,险些酿成惨剧。
当时,谭飞死死抱住马脖子,被颠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却也不敢松手,如此速度之下,他不论是跳马,还是摔下去,一定非死既残。
马匹在校场横冲直撞,惊瞭其他学子的马,场面乱作一团。
最后是商屿丞手起刀落,直接杀瞭马,才免瞭这场事故。
两人从马上摔下来,谭飞扭伤瞭胳膊,万幸伤得不重。
商屿丞喊道:“你走错院子瞭?”
谭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瞭一跳,看看周围并没有人,细听才发现声音是从屋顶传下来的。
仰起头,月色中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
他皱眉问:“大晚上的,你跑到上面去干什麽?”
“看月亮啊。”商屿丞换瞭隻手臂站在脑袋后,继续仰望星空。
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仿佛身披一层银色轻纱。
入目便是满天繁星,宇宙浩瀚。
这世间若说有什麽是永恒的,唯有这日月星辰瞭吧。
谭飞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梯子之类能攀上屋顶工具。
他问:“你怎麽上去的?”
“想上来,总能上来。”商屿丞悠哉说道。
若是换做以往,谭飞或许会嘲讽他两句,可马场上商屿丞展现出的卓绝身手,令他心服口服。
沉初将梯子放下,一眼不发离开,显然还在记仇。
谭飞抿抿唇,借著梯子爬上屋顶。
他在商屿丞身旁坐下,学著他的样子,仰望星空,入目的星河云海是他从未见过的,或者说他从未这样看过夜空。
“今日之事谢谢你。”半晌,谭飞开口。
当时情况有多凶险,谭飞身为当事人最清楚,马发狂的那一刻,他自己都已经不抱希望瞭,却被商屿丞一匕首轻松解决。
他自以为的弓马娴熟,原来关键时,连控马都做不到。
若非商屿丞及时出手,自己怕是要命丧当场。
那种情况下,商屿丞会出手相助,著实出乎所以人意料。
按说他们之前的关系,就算不是仇人,也绝对算是死对头。
谭飞犹豫瞭很久还是决定来道谢,就算商屿丞讽刺挖苦,他也照单全收。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份恩情他记下瞭,来日必会偿还。
商屿丞语气平淡的说,“我其实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控制住,想著要是失手瞭,大不瞭拉你当肉垫。”
谭飞:“······”
我真是谢谢您嘞!求您还是别说话瞭,您这一开口,我心裡刚积攒的这点儿好感全没瞭。
谭飞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你救瞭我是事实,于情于理我都该道谢。”
商屿丞隻是淡淡的“哦”瞭一声,没再说话。
谭飞顿瞭顿,把萦绕在心裡一日的疑问说瞭出来,“你为什麽会救我?”
“能救自然要救,这还需要什麽理由?”商屿丞瞥他一眼,“同窗大半个月,即便平时不睦,那也是在小事上。生死关头,难道要我冷眼旁观?命没瞭,就什麽都没瞭。”
谭飞张张口,终是未说半个字。
他从一开始就输瞭,输在胸怀和格局上。
第17章【修】
两人静静坐在屋顶,月华流转,夜风微凉,不远处的蝉鸣是唯一的声响。
谭飞见他情绪不高的样子,试探的问,“你······是不是想傢瞭?”
商屿丞摇头道:“没有。”
谭飞隻当他嘴硬,自顾自的宽慰道:“其实东丹也很好。”
商屿丞侧过头看他,眼神明明白白的在说,你认真的?
谭飞自觉这话说得心虚,自从商屿丞二人来到博贤学院,几乎就是全院公敌。先是被大傢刁难,再是膳厅克扣伙食,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亏得商屿丞魔高一丈,这要是换做旁人早哭爹喊娘的吵著要退学瞭。
谭飞咳瞭一声,强行给自己找台阶,“我们针对你也是有原因的,谁让你初来乍到就一副‘老子最屌’的样子,大傢当然会看你不顺眼。”
商屿丞“哼”瞭一声,“你这算不算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我刚到学院第一天可没惹到你们,是谁不依不饶,一再来惹我的?”
“你还不够嚣张吗!”谭飞直起身,一副要和他掰扯清楚的架势,“刚进归梧就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非要裴丞相去请你下车。你怎麽不等陛下亲自去叫你呢!”
谭飞在等他反驳,凭著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总觉得那件事说不定有什麽误会。
商屿丞目光淡淡扫过他,反问:“就因为这个?”
谭飞讪讪说道:“其实,大傢会排斥你,主要因为你是商丘太子,如果换个身份······”
话到此处,他说不下去瞭,按照商屿丞的性子,就算是换个身份,他们双方隻怕还是会相看两厌。
“得瞭吧,看看江瑜就知道瞭。”商屿丞显然也深谙这一情况,“不过,江瑜这人也算是性情直爽,热情豁达,怎麽偏偏和你们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