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消失在小路尽头,青年轻笑一声,“明早送你份惊喜,算是······初次相见给你的见面礼。”
寒来院外
沉初看到侍役手中食盒,蹙瞭蹙眉,“不是要去膳厅用饭?为何送过来?”
侍役笑的谄媚,“商丘太子不同于旁人,乃是东丹贵客,管事亲自吩咐的,您慢用!”
沉初见侍役拎著两个食盒,隻当都是为他们准备的。
伸手去接,侍役退瞭一步,避开他的手,口中说著:“这是另一位贵人的,您若无事瞭,小的还要去送膳呢。”
说完一溜烟跑瞭。
沉初隻好拎著食盒进屋去,转身看到商屿丞,举瞭举手中食盒。
“殿下回来的正是时候,小厮刚刚送来晚膳。”
等回到屋内,打开食盒,两人都愣住瞭。
两碗汤汤水水,以及一碟叫不出名字的小菜,另外还有四个馒头。
两个人,四隻眼睛,眼底是同款的疑惑。
即便东丹不及商丘富庶,加之两国的饮食差异,也不至于差这麽多吧!
“那小厮竟敢克扣我们的膳食,我去找他!”
沉初当即就要出门找人。
商屿丞看瞭眼桌上饭食,又摸瞭摸空荡荡的肚子,在掀桌子和填饱肚子之间选择瞭后者。同时还不忘宽慰沉初,“算瞭,今日太累,不想动手。换换口味,就当体验民间疾苦吧。”
沉初:“······”
行吧,他傢殿下都肯纡尊降贵,他有什麽不能吃的。
第6章
第二日一早,换好博贤学院统一的茶白色院服,宽大的广袖,行动间颇有不便。
早膳是去膳厅吃的,故而没出昨天的状况。
用罢早膳,昨日见过的那位眉眼平和的监事出现在膳厅门口。交谈中得知这人姓宋,此番是来领他们去学舍认人的。
博贤学院采用三舍学制,分外舍、内舍和上舍,自入学起,三年外舍,习礼仪,辨是非;三年内舍,通五经,明经科;四年上舍,分习文武,入仕登科。
按规矩新来的学子该从外舍的课程先学起,通过层层考核才能进入上舍。但商屿丞和沉初二人早已经过瞭外舍入学的年纪。
是以他们要参加学院的考核,凭此决定二人的去处,这事他们一早便知道。
却不想这宋监事开口的第一句,就送瞭他们一个惊雷。
“昨日已经将你们的去处安排好瞭,商屿丞到上一舍,沉初去内二舍。”
两人闻言均是一愣,彼此对视一眼。
沉初拱手,态度谦和的问,“敢问监事,此番不需要考核吗?”
宋监事笑笑,声音温和,“白司业如此安排,必有用意。”
这一句话透露的信息不少。
首先是白司业在博贤学院超然的地位,人人都需要遵守的考核因他一句话,说免就免瞭。作为东丹第一学府的博贤学院,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一言堂的地方,这其中少不得会得罪一些人。他们同白司业非亲非故,哪裡值得他力排衆议,为他们开这个先例?
这其中的深意,恐怕隻有白司业自己知道。
商屿丞一边想著这些弯弯绕绕,还要一边分神注意脚下所走的路。一路行来,他们已经走到瞭最北边。
每到一处宋监事都会简单讲解几句,以便他们能尽快熟悉这裡。
一路下来,倒是让他们二人对博贤学院瞭解瞭不少。
上一舍的讲学博士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叫重林远。留著一把山羊胡,面上不苟言笑,嘴角两道深深的皱纹,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商屿丞规规矩矩的向他行瞭个弟子礼,“重博士讲安。”
重林远淡淡的“嗯”瞭一声,转头进瞭学舍。
商屿丞跟著他进去,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周。座位井然有序,学子们坐姿端正。他还在衆人之中看到瞭几张熟悉的面孔。
谭飞也没想到,昨日商屿丞一语成谶,他们竟然真的成瞭同窗。
一旁的丹鸣同后面的人不动声色的交换瞭一个眼神,而后两人同时露出一个弧度相似的笑容来。
“商屿丞从今日起便是上一舍的学子,你们的新同窗。”重林远并没有多做解释的打算,可能是觉得没必要,他侧头看向商屿丞,“入座。”
商屿丞打量瞭一下屋中仅剩的两个空位置,一点儿没犹豫,直接向著靠窗的那一处走去,中途却被重林远叫住。
他指著第二排中间的那个位置,说道:“你坐那裡。”
商屿丞看向那个全场最惹人瞩目的位置,客气又礼貌的推辞道,“还是算瞭吧,学生随便找个位置就好。”
重林远低头翻著书,一板一眼的开口,“你远来是客,博贤学院不敢怠慢。入坐吧。”
商屿丞:“······”
这语气,这态度,你还敢说自己不敢怠慢!
把他安置在这个全场最佳的位置,著实有些浪费。商屿丞不禁怀疑重林远是不是误会瞭圣旨裡的意思,曜文帝把他安排到博贤学院来,可不是真的想让他学一身本事回国的,不过是找个体面的理由把他困住而已。
因此,他最好别有什麽上进心,安心当个混日子的纨绔,这样东丹那些人才能放心。
商屿丞万分不情愿的走过去坐下。
重林远严肃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今天讲列国传,把书翻开······”
列国传顾名思义,讲的是七国历史文明,既有各国历代君王,也有名臣良将,还有贼子佞臣。
曾经叱吒风云轰轰烈烈的人物,如今都在这薄薄几页纸,寥寥几行字之间,千秋功过皆由后人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