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戌久没看一眼,转身御剑,撤瞭赵府周围的结界:“把那四人带回王屋山严审,别的不用管。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轰轰烈烈闹瞭一通,天还是黑的,总督院收队,赶在日出之前回瞭修真界。
黎明时分,干涸数月的黄河两岸下起瞭小雨,雨势越来越大,最后暴雨下瞭三天三夜。
雨过天晴,百姓们终于都发现瞭赵府的异样,土皇帝赵宝仙死于五雷轰顶,人们奔走相告。
“赵府裡还有好多水,我们去放水!”
“这天杀的,终于来报应瞭!”
“可怜有人没等到啊——可怜呐!”
这团雨云一路向南,又浇灌瞭中原,斗笠之下,薄燕声微微仰头,抬手接住瞭旱日甘霖。
“前辈……”
“前……辈…………”
白骨笛中,爬出一个憔悴虚弱的瘦削美人,他双眼无神:“饿……”
“!!等!!!”薄燕声赶紧带临锡去瞭最近的洛阳,隻有这种繁华之地才能保证薄燕声能找到食物。
他忘瞭,临锡还没辟谷!
要被饿死瞭!!
罗浮山故事会(×)
抵达洛阳正是早晨,城裡许多汤铺都开门瞭,两碗羊肉汤,四个油饼。
临锡把比脸还大的汤碗一放:“还饿。”
“吃吃吃,还想吃什麽?”薄燕声无比愧疚,“再来个胡饼?”
临锡有气无力:“我还没喝过胡辣汤呢。”
薄燕声:“喝喝喝。”
最后,临锡又吃瞭一份放瞭饼丝的羊肉汤,终于饱瞭。
“嗝儿。”他摸著肚子,正舒服著,一张请阴符被塞到瞭他的手上,“嗯?”
薄燕声说:“到这儿就回去吧,后面我要做的事有点危险,怕顾不上你。没辟谷,真的不好带。这张符保命,隻能用一次,不到要死的时候千万别动。”
这话说得好直白,临锡知道前辈没有嫌弃他的意思,隻能怪自己修行不够,怎麽还不辟谷:“好吧,可是前辈,你不需要骨笛瞭吗?”
“不需要瞭,罗浮山人烟稀少,就算恶火烧起来,也烧不到人。”薄燕声仰头看看天色,刚下过雨,太阳有热烈起来,“到时候,也不一定会用恶火。”
临锡问:“罗浮山在哪裡啊?”
薄燕声坐南朝北,往自己身后指瞭指:“南方五岭知道吗,罗浮山在五岭之南。”
“不知道。”临锡老实巴交,脑子也被饿呆瞭,换平时就算不知道他也不会说出来,回去以后在自己查,现在脑子裡想什麽,直接就说出来瞭。
好在薄燕声足够耐心:“黄河之南有秦岭、淮水,秦淮之南有长江、洞庭湖,湖之南有荆楚、百越,楚越两地以五条山岭为界划分南北,称之为五岭。修真界与红尘界往来有两条路,北方是黄河小浪底,南方是五岭老山界。”
临锡脑子裡已经装不下这麽多的名山大川瞭:“好厉害……前辈都去过吗?”
“当然啊,我是岭南人,一路北上历练,刚才说的那些地方都是要经过的。”其实薄燕声隻记得这样的概念,记得自己曾到过那些地方,具体历练瞭什麽也早忘瞭,话又说回来,“小浪底上面是王屋山,我就不送你回去瞭,避嫌。”
临锡连连点头:“懂懂懂……”
傍晚,火烧云。
薄燕声继续南下,临锡北上回到瞭修真界。
看到黄河边蹲点的两个总督院弟子,临锡算庆幸薄前辈没有回来:“你们,干什麽?”
那两个弟子朝他走过来,显然就是在蹲守他的:“薄尊主呢?”
“他有事。”临锡死不松口。
到瞭王屋山上,山门还没进,周戌久带著一群人站在路中间,临锡看著压力很大。
“他人呢?”周戌久盯著他,“你不说的话,尊主就要单打独斗瞭。”
临锡呼吸一滞:“……罗浮山。”
松口不是因为周戌久的压迫感,是因为周戌久的安全感,临锡看到他就觉得他能帮得薄前辈上忙。
依稀听到几个弟子小声地问:“罗浮山在哪裡?”
“岭南。”周戌久二话不说就要动身,临锡瞪大瞭眼睛,急忙道:“院长!我也去!”
“不行,”周戌久拍拍他的肩膀,“你还太小,先修行吧,照你的天赋很快就能突破境界,结出金丹瞭——还有辟谷。”
听到辟谷,临锡就安生瞭,他被打发回来就是因为还没有辟谷:“好吧,我先辟谷。可是我没有什麽天赋……”
后面嘟囔的那句被周戌久听到瞭,“入道后就悟道瞭,也算一种天赋。”他顿瞭顿,“薄尊主现在还没有悟道呢。”
临锡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啊?”
他想起来自己曾经问过薄前辈,薄前辈的回答是“不知道”……他还以为世上真的有“不知道”这种道!!
所以薄前辈凭剑术修成太行尊主的!
更厉害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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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罗浮山。
“你知道自己为什麽迟迟入不瞭道吗?”越悭坐在厨房的篝火边,一心多用,烤著个花斑的章鱼。
薄燕声坐在他旁边看著,手上不老实,把篝火的木头火换成瞭恶火。
换个人这样插手他的事,越悭早一掌杀过去瞭,这会儿隻是笑瞭笑,“我就知道你会拿恶火干这种事。”调侃结束,转回正题上,“师弟,骗自己没意思,骗自己怎麽悟得瞭道?”
薄燕声硬邦邦地说:“我怎麽骗自己瞭?”
“你放任周戌久跟著戴萌成立那个总督院干扰邪修的修行,维护正道利益,不就是想骗自己当一个正道的修士吗?”越悭意味不明地笑著,“我知道你这麽做的原因,师弟,这不怪你,是师尊的事让你太害怕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