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
谭千觅沉默瞭两秒,控制著语气,飘忽到像是随口一问,“多早呀?”
“十三四岁。”莫馀霏说著笑瞭声,“精分当然要从小培养。”
“哦——”她拖长声音慢吞吞回複,让声音听起来很困,“那我去梦裡消化一下,晚安。”
莫馀霏贴著她答:“晚安,好梦。”
谭千觅闻声扯瞭扯嘴角。
必噩梦。
被蹭下来的被子往上拉,她不再动作。
也不是非得闷著或者背对,主要是她怕自己会哭。
一般不会出声,她睡觉也很老实,莫馀霏不会发觉的。
不然也不会放她进来瞭。
几分钟后,她还没睡著,发觉莫馀霏呼吸忽然乱瞭,有点急促。
“?”她还没出声,莫馀霏忽然很小很小声问。
是谭千觅听过的最小的声音,薄如蝉翼,风一吹就能破的那种。
“千觅,睡瞭吗?”
她眨眨眼,这语气不像是出什麽事瞭。
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也小小声答:“快瞭。”
而后又陷入寂静,但身后的呼吸分明没有恢複均匀。
她纳闷,该困也不困瞭,“怎麽瞭嘛?”
莫馀霏的手穿进她头发中,精准捕捉到瞭那几缕湿润的发丝。
“……”
“好麻烦。”她不大情愿。
“千觅。”莫馀霏小小声喊她名字。
酷似撒娇。
“……”
她半是愉悦半是不悦地答应瞭,“好吧。”
神一般的仪式感,使她自己的生活方式显得糙如狗。
睡觉必须说晚安,吃饭必须有规律,中午必须睡,上床前必须洗澡,床单必须找不到褶皱,头发洗瞭必须吹干,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必须先清洁,挑选衣服必须精心,样式和用途分得很细……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她脑子忽然抽瞭下,想: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要和莫馀霏一起长久而安宁地生活,这得多愁人啊。
毕竟这个角色似乎就是她的习惯,其他角色裡偶尔会出现一点这个角色的影子。
譬如洁癖,譬如对于“完美”的下意识追求,她发现瞭很多次莫馀霏的固有特征,其中这两个特点尤为明显。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帮她抚平心中的暗礁,这些特征就会不被压抑地出现。
好龟毛啊。
她略头疼地想。
但是身后莫馀霏还给她靠著,完全没让她用一点儿力气,动作也肉眼可见地加快瞭,不比往日的从容和缓。
显而易见,这人也不太好意思。
还不知道是心裡挣扎瞭多少次,最后才小声问出来的。
好吧。她忽然觉得愉悦和不悦的占比成瞭9:1。
蹭瞭蹭莫馀霏以作安慰,她慢吞吞想:嗯,9.9:0.1吧。
落尽
次日照旧是六点半醒来,脑子灵光瞭一会儿,不过她今天没什麽想知道的,这灵光时间也隻是拿去发呆瞭。
摸摸眼下,果然哭瞭,她昨晚做瞭个实在不算好的梦。
身后温热柔软,莫馀霏呼吸均匀,还在睡,估计十几分钟之后就会醒,她记得莫馀霏自然醒的时间是在七点左右。
十几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干脆把计划再顺一遍。
虽然中间出瞭一些意外,但谭建成的行为和她最初预测的还是吻合瞭。
她是绝不信自己的母亲还在南辖区好好的,让自己进南辖区必然有别的目的,例如自己身上的所谓“东西”没有被取干净,进南辖区正好把感染范围扩大,当然,这隻是随便乱想的,毕竟她不清楚实验室让病变爆发的目的。
同样的不懂的可多瞭去瞭,比她想要弄明白的也多瞭去瞭。
而和实验室具有同等庞大势力的组织,更不会少,例如官方计划组。
她从莫馀霏那裡问瞭一些过去十几天发生的重要事情,对计划组的事情有一定瞭解。
除此之外,像沉盈月啊,那些领主肯定也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她能不能接受谭建成的邀请,让自己身体裡的“东西”顺利进入克隆体,那可不是她自己或是谭建成能单方面决定的事情。
莫馀霏孤身一人能得知真相,就连她也早就有所猜测,她更不相信知之者少。
或许都是在等时机。
嗯,好像又有点儿低估莫馀霏的嫌疑,哎,那就当是她觉得自己不聪明好瞭,莫馀霏还是很厉害的。
总而言之,她会如何,是完全不由自己决定的。
至少她能确定的是,附近一定有官方的人在,即便万成儒能让异能无效,但他们肯定不至于隻被万成儒这一招,就完全断瞭后路。
官方的,可能还会有其他区的领主。
例如之前试图把她带走的那伙新时代绑匪,虽然没得手,但已经注意到自己瞭,也不会是什麽简单人物。
她是决定先答应谭建成,但等官方的人现身后就跟他们走。
那个“看手环”的记号不是白留的,她隻说瞭“看手环”,隻是不安,而非用言语和意象营造出一种更恐怖的感觉。
所以她之前应当是决定和他们一起瞭。
当然,之后如果真是官方的人出现,她立刻发现,而后就轻轻松松离开。
那就太轻松,也太过于白日做梦瞭。
不过还好,已经让莫馀霏的身份消失瞭,这裡隻有关韶。
能随时抛开身份和她一起的关韶。
莫馀霏就不行,她那个身份好像不太简单。
万成儒也可以利用,他应该能感知到自己的位置,毕竟莫馀霏都能。
但是之前自己既然已经逃走瞭,那就说明官方有能够隔断这种感知的器具,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甚至还能反过来利用一下他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