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燃烟后自己抽瞭一口,又喂到南偌嘴边。南偌懒洋洋地张开嘴就著他的手吸,软软的唇碰到手指,痒痒的。
收回手的吴寒山挠瞭挠刚刚被碰到的位置,问:“接吻是什麽感觉?”
寒风陷入瞭沉默。
南偌抬手示意他把烟递来,又抽瞭一口,才说:“软软的,像在吃果冻。”
吴寒山兢兢业业当著递烟人,见差不多瞭就往他嘴边喂一口,自己倒没抽多少。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瞭一会儿。
“能分我一口吗?”
南偌抬眼看他:“烟在你手上,你自己抽呗。”
吴寒山笑著抽瞭一口,吐出烟圈:“我说的不是烟。”少年转头,眸色深沉,“董啸良那小子有的,能分我一口吗。”
南偌沉默地转过头,看见吴寒山嘴角带笑,眼神却专注地盯著自己。
这个小子的皮囊比董啸良还好,眉毛浓密,鼻梁高挺微微带点驼峰,尤其是一双眼睛,眼窝深邃,眼带星辰,估计是祖上带点外族血统。
南偌不是很想承认自己被这双眼睛看得心跳加速。
也许是今晚的寒风太冷,也许是夜色太美,也许是方才被董啸良伤害到的心需要安慰,当然更有可能是被吴寒山的美色迷惑,南偌的眼神迷离瞭。
他甚至不用心一横,撑起半边身体压瞭上去,扶著吴寒山的肩膀,把自己的唇贴到瞭那双笑著的唇上。
双唇相触的一瞬间,战栗感从头顶穿透至脚掌。
吴寒山微微抬手,扶住瞭他的腰,力道轻得像在对待一个脆弱的珍宝。
南偌的气息乱瞭。吴寒山张开嘴,含住他的双唇,含住他的舌尖。身下的胸膛很宽阔,也很温暖,他趴在上面,有一种很安全的错觉。
矛盾
南偌想起瞭跟董啸良的接吻,其实也是个意料之外的事。
那天晚上他们凑在一起玩游戏机,不知到董啸良哪根筋没搭对,在一次对视之后猛然扑瞭上来,把他按在床上,疯狂啃咬他的唇。
南偌隻吓瞭一下,在犹豫间闭上眼,承受瞭对方突如其来的攻势,心想好在这是在自己房间裡,否则真的要出大事瞭。
董啸良不是第一次,在此之前他交过很多个女朋友,不论是吻技还是床技都格外过人。南偌不知被他亲著,身上也被摸瞭个遍。
董啸良似乎对他皮肤滑嫩的手感很是著迷,摸得南偌不停颤动。
开著窗的房间裡不算温暖,这一切都是那麽荒唐。
南偌眼神迷离,望著房间裡不算明亮的白炽灯,恍惚间好似看见瞭一隻迷途的羔羊,在青空雾霭之下回头望瞭一眼方正逼仄的羊圈,脖颈上项圈的牵引绳却紧瞭紧,催促他踏往前方不知名的陡途。
董啸良愈发不老实,直到手逐渐向下,摸到瞭不该摸的地方。
这下两个人都吓到瞭,南偌一把推开他,而董啸良也惊得弹瞭下去,动静闹得有些大瞭,引来“咚咚咚”三声闷响——是黄舒安敲响墙壁以示不满。
听到这个声音,南偌的冷汗唰地一下冒瞭出来。他特别庆幸黄舒安不知道他经常在房间裡藏人,否则此时将会是一场恶战。
董啸良也恍然惊醒,怔怔地看著那隻手,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干瞭些什麽。良久,他向后抓起头发,将头埋进两膝之间,陷入沉默。
南偌冷汗退下后就已经冷静瞭下来,他看著董啸良的动作,没有说话。直到对方默默站起身,将游戏机拿著翻出窗台,轻声说瞭一句“再见”,两人也不曾对视过。
那天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好哥们,十分默契地将“那件事”抛之脑后。但是两个人都清楚,这是横亘在他们心中一根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刺。
南偌的骄傲让他拉不下脸问董啸良那天是什麽意思,却没曾想一拖再拖,拖到瞭对方找瞭对象的消息。
意识被拉回到正在同吴寒山接吻的当下,南偌拍瞭拍对方的脸,示意他差不多得瞭。
吴寒山很听话,立刻松开瞭他的嘴,但是在看见两人唇边拉长的银丝时,没忍住上前再抿瞭一下。
南偌没有计较他的无礼,笑瞭一下,撑著草垛站起身,拍瞭拍身上的尘,头也不回地往校外走去。
吴寒山:“去哪儿?”
南偌:“回傢。”
“我送你?”
“不用瞭。”
“那你跟董啸良算是闹掰瞭吗?”
“……不知道,再说吧。”
“到时候给个准信呗,要是真闹掰瞭,你就跟我吧。”
闻言,南偌回头看瞭他一眼,嗤笑:“想真美。”
“我做些小生意,有趣玩意儿多,你跟著我,我都免费送你。”
“我不差这点钱。”
“真冷漠呀。”吴寒山也笑瞭:“怎麽董啸良行,我就不行?”
南偌脚步顿瞭一下,没有再回答,抛下还坐在草垛上的吴寒山,往傢裡走去。
今天在外面耽误久瞭,黄舒安果然不满,全程没给他好脸色,南偌已经麻木瞭。
回到房间躺到床上,他回想起吴寒山说的话,想到其实不是行不行的问题——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对董啸良的感觉是喜欢、欲念还是执著。
毕竟董啸良是那个令他性向觉醒的人,就像雏鸟情节,他总是会对他多一些依恋。
现在董啸良有意隔断这种依恋,于是类似于脱敏反应般,让他觉得不甘心。
南偌捂住胸口,裡面怦怦直跳——有点生气。
要是董啸良跟他说清楚,而不是不清不楚地瞒著他找瞭个女朋友,他也不会觉得如此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