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秋让的无动于衷跟前，他分明无地自容，将自己的尊严掏出来踩瞭又踩，最后还是弯著通红的眼睛，将玉石往人眼前捧瞭捧。
“哥……”
“……你就……带他走吧……”
一遍一遍，这样卑微的祈求著。
第五十三章 “别、别蹭瞭……我是你哥！”
林秋让没有接。
其实他差一点点就要接过来瞭，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行。
……任务更重要，回去更重要。
尽管如此，他犹豫著抬手，像之前一样摸瞭摸祁遇的头，说：“祁遇，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我该对你说的，你没有做错的地方，都是我的不好。”
在他说话时，祁遇的表情正在一点一点皲裂。
似乎有一条缝裂的越来越大。
“……所以呢？”
祁遇面上的笑容随著那些皲裂消失，他又问一遍，“所以呢？”
林秋让被问的愣瞭一瞬，“所以你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还有……那个玉镯我很喜欢，隻是当时他正好进来，我便顺手让他保管瞭，正如你所说……大比磕磕碰碰的一下就碎瞭……我……”
“……啊。”
祁遇双目微阖，他受够瞭林秋让这副避重就轻的模样。
倒不如直接告诉他，无论是小猫还是玉镯他都不喜欢，都不在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像现在这样，磕磕绊绊的，还给他留下什麽希望。
他再睁开眼时，几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透瞭，“然后呢？你还想说什麽？……你好像搞错瞭，我并没有问你这些那些，也不要你的道歉。”
“我目前所做的所想的，隻是要你收下这个半成品而已，仅此而已。”
“你隻需要收下他，转头就走，离开这个地方。”
“很难吗？”
林秋让被祁遇的目光盯得发憷，他当然有很多话要说，可现在他的处境显然不能对人全盘托出，于是支支吾吾，半年也挤不出一句话。
“我来帮哥回答吧。”
祁遇猛地逼近一步，将玉石举得很高，通红的眼中弥漫著黑沉沉的雾气，他依旧在笑，却和方才不一样瞭，满是嘲弄与恶劣。
“哥觉得很难。”
下一刻，他猛地将手中的玉石砸在瞭地上。
咔嚓、咔嚓——
这声响让许多视线都聚焦过来。
林秋让算半个财迷，何况是祁遇要雕给他的，自然而然觉得可惜，弯腰去捡，下意识质问：“你现在是在做什麽？！”
祁遇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强制将人提起来，他睨著林秋让问：“……哥不是不要吗？不是觉得为难吗？”
“还是说砸瞭之后改变主意瞭？觉得后悔觉得可惜？”
很多次瞭。
祁遇看著林秋让的脸，心知肚明自己再问多少次都不会得到心中的答案。
“不要就算瞭，反正不是什麽好东西，更不是什麽珍贵的东西。”
他将人扶稳后一脚将那块碎成几块的玉石踢瞭出去，而后松开瞭手。
顺著衆人的目光，他一个人走上瞭抽签台，没有再回头。
林秋让却盯著那玉石看。
……是彻底碎瞭。
很快，一根竹签朝他面门飞过来，他伸手接住。
是刻著他名字的竹签。
林秋让收回目光，捏紧手中的竹签跃上高台。
他与祁遇对视，看见祁遇的眼中早被冷漠和淡然填满。
像是突然接受瞭一切后，发现已经无法转圜，隻能接受。
“我不会让著你的。”
听见这几个字，林秋让手中的竹签几乎要被用力到掰成两半。
他回过神来行瞭赛前礼，微微弓身，抬起头时已经有一阵劲风迎面而来。
长剑已断，林秋让摸著袖中短刃，是和褚夕借来的上品灵兵。
他迅速后撤躲避，同时手腕一翻，那把短刃脱手而出，与迎面击来的锁链相击。
祁遇看见那短刃后身形飞速逼近，缚锁招招朝著林秋让的命门而去。
因为见过祁遇放水的模样，此时的招招不留情……
才让林秋让更觉得无可奈何。
电光火石间，林秋让尽力抵挡，几十招下来愈发力不从心。
祁遇倏然猛地撞上来，吓得林秋让微微偏离刀刃，生怕又像上次那样插进人的胸口处。
啪——
就这麽一不留神，短刃脱手，被击飞出去老远。
林秋让瞳孔瑟缩，他再想不到其馀应对之策，隻能抬手去抓再一次甩过来的缚锁。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隻手翻出瞭那包白色的药包，指尖扣入封口。
他心想，真被缚锁击中的话，手臂大抵会直接被折断。
可林秋让当下隻能想到这个办法。
他在赌。
赌祁遇会不会撤回缚锁。
倘若撤不回便是自己活该，断几个月的臂是他应得的。
倘若撤回去瞭，就说明祁遇没有变，那麽必然会靠近质问。
一旦距离拉近，能够让这药效更快催发。
隻是刹那。
却在祁遇通红著眼死死盯著他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赢瞭。
缚锁被祁遇反向撤住力道，用力朝著场外甩瞭出去。
一息间，周遭掀起漆黑的雾气，将整个演武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无人能看清裡面到底发生瞭什麽，所有喧嚣也被隔绝在外。
林秋让的胳膊也被一个力道恶狠狠攥住，指尖也在此时彻底扣开瞭那药包。
粉末瞬间随著雾气扩散。
空气中瞬间弥散出一股分外奇异的味道。
怎麽……这般香甜……
林秋让懵瞭，觉得有哪裡不太对，下意识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