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在外面说我这不对那不对,说念在我是她初恋,愿意给我改正的机会,在将来结婚之前把我变成她最理想的恋人。”
“大傢都隻是高中生,谁他妈知道能不能走到结婚这一步……现在好瞭,真的……”
真的走不到那一步瞭。
关泽本就虚弱,一口气说瞭这麽多话,整个人蜷缩著身子坐在角落裡,垂著头哽咽道:“早就希望她快点死掉瞭……她死瞭,最好。”
“死瞭最好。”
我沉默地听著,再一次对恋爱这种事情産生厌恶。
我甚至觉得,就算常印瑶向我告白,我说不准都会犹豫。
爱情隻存在于人们的滤镜,若非真正的理解和包容,隻是因为一时上头的感情就在一起的话,就会变成关泽和闻欣雅这样面目全非。
我讨厌那样……我宁愿,常印瑶永远以我最爱的姿态活在我的回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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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四个聚在一起,除瞭常印瑶,大傢都被淋湿瞭。
男孩们干脆脱瞭外衣随便搭在破旧的课桌上,我也照做。
刚脱下衣服,后退时,后背贴到瞭少年人结实的胸膛。
那人胸肌练得很好,肌肉上的薄汗和水渍交融著,冰冰凉凉,吓瞭我一跳。身后那人却比我的反应更大,猛地后退瞭两步,道:“干嘛呢你?”
“对不……”我回头对他道歉,话还没说完,却一眼看见教室朝著走廊的窗户对面有个黑影,那黑影双手扒著走廊齐胸高的围墙,伸头往我这边看。
我一分钟内被吓瞭两次,脚下不稳,猝不及防的往后摔,荀归正站在我身旁,得亏他反应迅速,一把搂住我的腰扶住瞭我,语气很是不满:“陈七,你到底要干嘛?”
“不是……我……”我拍瞭拍对方的肩,整条手臂紧张到抽搐,“你、你看对面的教室窗户……”
我一说,荀归顿时绷直瞭后背,僵硬得像是石头,一脸坚强地说:“我他妈不看。”
我懒得回複荀归看还是不看的问题,就见常印瑶大著胆子凑到瞭窗户面前,挡住我的视线,往外看。
然后,她颤抖的声音逐渐停止,随后惊喜道:“是方学长!”
005.守夜
方智杰回到我们的队伍中,六个人总算全部集齐——算上另一间教室裡的尸体的话。
方智杰在得知闻欣雅的死讯时并未有多大反应,道:“当时我是第一个走到前面的,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喊你,你怎麽都不回答我。”
后面的话明显是在问我,我反问:“你回头瞭麽?”
“……没有。”方智杰摇瞭摇头,情绪十分低落:“我不敢回头。”
我说:“我也喊你瞭,但看样子,你没听见。”
我说完话,方智杰忽然莫名其妙的抬眸,欲言又止地看瞭我一眼,他想说些什麽,或许是碍于某种原因,最终他并没有说出来,隻意味深长地看瞭我一眼。
“我觉得……好累。”一群大老爷们裡,常印瑶是唯一一个女孩儿,她语气透露著疲惫,无奈又可悲地道:“在今天之前,我真是参加学校的运动会都没有这麽跑过。”
我理解她的恐惧和无助,但我无话可说,无法安慰,隻能坐在她旁边,也不敢用髒手去拍她的肩。
“大傢应该都挺累的,要不然睡一觉吧,轮流放哨怎麽样?”殉国忽然提议,他道,“除瞭常印瑶,其他人猜拳决定谁先守夜,半个小时换一次,这样谁都能得到休息。”
“你怎麽确定什麽时候是半个小时?”虽然他的提议我很赞同,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挑一挑刺,这大概就是情敌之间的必要环节。
荀归冷眼看我:“那就谁困瞭就换下一个。这样你总没意见瞭吧?”
“隻要别让我刚躺下就起来,我自然没意见。”我不甘示弱。
说罢,我不理他瞭,他也不理我,四个男生我在角落沉默地开始猜拳,而常印瑶已经坐在一边,头靠著陈旧的讲桌睡瞭过去。
最终结果出来瞭,荀归第一个放哨,第二个是关泽,第三个是我,第四个是方智杰。
方智杰不愧是学长,他猜拳猜到最后,却主动要和荀归换位置,成为一个守夜的,我反正直接躺平瞭,不知道他们怎麽商量的。
最终无奈躺下的也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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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我很是舒服,虽然教室裡潮湿沉闷,还夹杂著血腥味的味道很糟心。
铺在身下的湿衣服被我的体温烘得半干,外面的雨声也渐渐小瞭,不知何时,我睡醒瞭,下意识从地上坐瞭起来。
身旁睡著的是荀归,他和我一样拿湿衣服垫瞭垫,隻有关泽和方智杰的湿衣服还挂在高处晾著,他俩倒是粗糙,这教室那麽髒,还能直接躺。
我的动作没有吵醒任何人,但我觉得奇怪。
……荀归在我身旁躺下瞭,就该关泽放哨瞭。
他去哪儿瞭?现在是什麽时候瞭……怎麽一直不叫我。
我撑起身子,窗口地风吹得我整个人头昏脑涨,于是我将半干的衣服捞起来穿上,一边走到教室门口看瞭看。
教室外的天空黑得很彻底,没有一点要亮起来的痕迹,我不由在心裡想,怎麽还不天亮。
关泽好半天也不回来,是去干什麽瞭?我一边想著,也没有回去睡,就站在门口守著大傢,顺便等关泽回来。
可谁知过去瞭好一会儿,风把我脸皮都吹皱瞭,还是没有反应。
我觉得关泽可能出事儿瞭。
他也会像闻欣雅一样,被分尸麽?
手脚被切割丢在各个角落……等著我们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