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新也沉吟了许久,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可那时候我还不会反转术式啊!”
离死亡只有一点点距离,他连使用自己术式都做不到。
禅院直哉心髒像是被人用力攥紧般收缩了一瞬,他怔愣地凝视着五条新也那张满不在乎的脸,有点生气了。
但不是往常的那种气愤。
“其实也不是特别小,大概是十岁还是十一岁的时候……”
“我管你年纪是大还是小,你把那个家伙杀了吗?”
什麽东西,对着这麽张好看的脸也舍得下手?
禅院直哉心中顿时涌现出自己的所有物被最讨厌的人在上面划了一痕的不爽。
那个诅咒师等同于他最最最讨厌的禅院扇和禅院甚一。
“嗯……我有点不记得了,当时疼得我眼前发黑,整个天地都在眼前倒转了,应该是悟杀了吧?”
五条悟看他倒在血泊中时,整个人都懵了。
五条新也从脑海深处挖出些许模糊的记忆,随后又抚摸着禅院直哉发红的眼尾。
小少爷呆呆愣愣的,似乎还在消化他方才的那几话,他叹了口气,只能温声温语地哄着。
“好了,直哉,别关注这些了,我们继续。”
接下来禅院直哉就没空想那麽多了。
……
不知何时,主灯熄灭,只留下了沙发边上一盏黑色的落地灯。
空调运转的声音盖过了低低的呜咽声。
或者说啜泣声更为準确一些。
禅院直哉狼狈地趴在柔软的抱枕上,全身微微发颤,只能无助地咬着枕套的一角,用早已使用过度的嗓子含糊不清地骂人。
“五条新也,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说什麽会互换位置。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说的是“上下”换一下,不是简单地上下换啊!
五条新也明显是跟他玩语言的艺术呢!
现在总算是知道五条新也为什麽要往他腰下垫枕头了,要不是这样,他的腰真的受不住,现在都感觉快断了,这家伙有点太狠了。
五条新也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有什麽问题,他用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擦过禅院直哉湿森*晚*整*理漉漉的眼尾。
“哪有骗直哉啊!明明是你理解错误了。”
“我理解错误……呃……”禅院直哉滚动了一下喉结,缓了几秒后才有力气回过头,兇巴巴地怒视着五条新也,继续骂,“是你理解错误才对吧?”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得更兇了。
五条新也不承认,“没有啊!就算是放在‘束缚’里,我理解的‘你在上’可是一点漏洞都没有的。”
问题不在他。
是禅院直哉自己没说清楚。
真不能怪他啊!
他多冤枉啊!
禅院直哉:“……”
骂骂咧咧。
“明明不是第一次,怎麽还是哭得这麽厉害。”五条新也很奇怪。
他家的这位小少爷难道还没习惯吗?
禅院直哉死抿平唇角,沉默不语,刚才还会发出一点声,这下无论五条新也怎麽整,他愣是忍着没吭声。
五条新也却心领神会般明白了什麽。
“懂了。”
是爽到了,有点情难自已。
禅院直哉紧紧闭着眼睛,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想要抑制一下开来闸似的泪水,哪曾想下一刻他就像块放在平底锅上煎的一块鱼饼一样被五条新也这家伙翻过来了。
感受到五条新也端量的视线,他用小臂挡住自己的脸。
“别看我……呜……”
可惜带着哭腔的声音实在是没有一点威慑力。
“又没什麽关系。”
五条新也笑着挪开了禅院直哉的手,又轻轻地抚开被汗水打湿的金发,而那些滚圆的汗珠顺着发尾滴在了浅灰色的毯子上。
真是的,早就告诉禅院直哉先前不要喊得太厉害,现在都把自己整得没力气了。
“上次不是见过了吗?据我所知,直哉君不是那种容易害羞的人吧?我难道长得不够美吗?直哉君难道不想多看一会儿吗?”
禅院直哉搂住五条新也的腰,将头抵在某条“美人蛇”的锁骨处,依然在发颤。
他控诉道:“你太过分了。”
就是因为知道对方现在有多蛊惑人心,才不敢多看的,他怕自己又被迷了心神,答应五条新也各种非常过分的要求。
这家伙不久前就是这麽做的。
五条新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这就过分了?
他还没开始“正餐”呢!
怎麽能算过分呢?
那按照禅院直哉睚眦必报的性格,接下来岂不是想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吶吶,直哉君。”
或许是空调的冷风刚好扫到他湿哒哒的身上,禅院直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擡头看一眼那边嘛!”
五条新也温柔地安抚着人。
只是脸上和煦的笑意莫名叫人悚然。
禅院直哉犹豫了很久,才快速往旁边看了一眼,也就是这麽一瞥,他瞳孔都快地震了。
“为什麽这里会有面那麽大的落地穿衣镜?先前还没有的!!”
五条新也语调轻快。
“对啊,我是刚搬过来的。”
“!!!”
术式不是这麽用的啊!
会操控丝线了不起吗?
……
昏暗的卧室内,累得不行的禅院直哉成功被枕边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给吵醒了,发着起床气的他直接抄过来,连看都没看来电人是谁就往抱着他的五条新也身上砸。
“去接电话!”
五条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