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就是这些虚妄,引得古往今来多少人自相残杀。
“无极仙宗不会再回来了吧?”朝颜突然想起了什麽,说,“咱们要不要安排几个人放哨巡逻?”
“放心,他们回不来了,无极仙宗为强占华滋阁,这次出动的全是宗门里的好手,经此一役,他们法力高强者折损大半,实力大减,估计百年内都难以恢複。”
元臧转头看朝颜,眼光不自觉就柔和下来:“不过巡逻还是要的,免得再有小人生出觊觎之心。”
元臧的话让朝颜突然想起一事:“万一有人效仿无极仙宗,趁他们实力大减时上门挑衅,会怎麽样?”
“狗咬狗的话,自然是两败俱伤。”
朝颜轻叹,无极仙宗在九婴肆虐,清源镇居民被尸魔炼成血魔珠时置之不理,却趁着黄阁主受伤,华滋阁势弱时登门意图不轨,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这些日子与无极仙宗连番争斗,华滋阁建在灵泉边的竹楼木屋大半已经损坏,当晚,华滋阁的弟子们就在那些尚且完好的房间里将就一夜。
而朝颜元臧和徒弟们则去了华滋阁别院,两人还住在上次住过的那间木屋里,荣僖和另外一个叫羊顺的小妖给他们送来热水,朝颜和元臧洗漱换衣后,两人又送饭菜过来,收拾房间,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帖无比。
第二天,华滋阁的弟子们将黄阁主装殓完毕,安葬在后山的禁地中。
朝颜对着黄阁主的坟包默祷,请黄阁主安心上路,他会尽力照顾这些弟子们。
葬礼之后,宋师姐找到朝颜,将一串钥匙珍而重之地交到朝颜手中。
朝颜看着那串亮闪闪的黄铜钥匙,问:“这是什麽?”
宋师姐说:“这是藏宝阁的钥匙,历来是由掌门阁主保管的。”
朝颜一听,立刻把钥匙还给了宋师姐:“我可不算你们的掌门阁主,这钥匙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宋师姐登时急了:“可是你昨天明明答应了阁主……”
“我昨天是答应阁主照顾你们,直到你们选出新的阁主为止,”朝颜说,“可没答应做阁主。”
朝颜昨晚回去一想,就明白了黄阁主的用意,她知道自己不行了,而华滋阁里暂时却没有能接替她的人,为保弟子们的平安,她必须给她们找个强大的靠山。
这靠山是朝颜吗?当然不是。
黄阁主看中的是元臧,不过碍于元臧的身份,她没法将这些弟子交给元臧庇护,只能退而求其次,曲线救国,将这些弟子交给自己。
这一招跟那群妖怪弟子坚持要拜朝颜为师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
宋师姐看着手中的钥匙,一时不知该怎麽办才好。
“烦劳师姐,能不能让梁师妹过来一趟?”朝颜客客气气地说。
宋师姐走后,元臧少见地开口:“找她做什麽?”
“把华滋剑给她保管。”
朝颜顺口答道:“免得她们都觉得我是阁主,咦,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印象中,元臧从来都像块背景板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后面,除非朝颜问起,他很少主动说话的,当然,两人独处的时候不算。
没等元臧回答,朝颜突然明白了什麽,笑容抑制不住地从他的唇角泛开,瞬间流遍全脸:“你吃醋了?”
“没有。”
元臧立刻回答,否认速度之快,让朝颜更加确定:“不是吧,你真的吃醋了?”
元臧素来稳如泰山的脸上居然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态,他别开眼睛,嘴硬道:“没有。”
“嘻嘻。”
朝颜正开心,余光瞥见宋师姐和梁忆灵一起向这边走来,急忙收起笑容。
梁忆灵垂首来到他们跟前,先行礼,然后叫道:“阁主。”
“我不是你们的阁主,”朝颜正色道,他拿出华滋剑,递向梁忆灵,“这个交给你保管吧。”
梁忆灵看看华滋剑,又看看朝颜,后退一步,满脸诧异:“不,我不能……怎麽回事?”
她这麽一擡头,朝颜看到她原本水灵灵的一双杏眼现在又红又肿,跟熟透了的桃儿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朝颜的嗓音不自觉就温柔下来,说:“刚才我已经跟宋师姐说过了,我是暂时照顾你们,直到你们选出新阁主为止,所以这剑还有钥匙,就交给你跟宋师姐分别保管,拿着吧。”
梁忆灵看着华滋剑,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只是摇头:“我,我不能……”
朝颜起身,从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别哭了,擦擦脸吧。”
梁忆灵接过帕子,泪眼模糊中看到这块帕子跟之前在前山村小院中臯纵递给她的那块一模一样,知道那块也是朝颜之物,想起自己刚刚萌芽就无疾而终的感情,瞬间哭的更厉害了。
“这样吧,”朝颜无奈地说,“宋师姐,这剑和钥匙都由你保管好了。”
宋师姐也在悄悄抹泪,她看朝颜态度十分坚决,也不好再推辞,就接过剑说:“回头师妹好点了,我再把剑给她。”
“也好。”朝颜点头。
“还有件事想烦劳道长,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清点一下藏宝阁的东西?”宋师姐说。
“好。”
朝颜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想来这是华滋阁的规矩,自己虽然不是阁主,但现在也算在华滋阁主持工作,基本的交接流程还是要遵守的。
这宋师姐也算是个人才,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就安排好了一切,凡事井井有条,还心细如发,所欠的就是修为不够,如果不是华滋阁外虎狼环伺,觊觎这块肥肉,说不定黄阁主会直接把阁主之位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