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被撞击産生的巨大沖击力弄的不由自主淩空而起,又重重落下。
这一下把朝颜摔得七荤八素,感觉到身下的地面仿佛活了一般在来回扭动,他伸手,摸到身下湿滑冰冷的鳞片,这才猛然醒悟:大事不妙,怎麽正好掉地虬身上了?
跳大神的
地虬来回扭动,朝颜啊啊大叫着,不受控制地跟着来回滑动,感觉随时都会被甩飞,比坐过山车可刺激多了。
他不会御空,被甩出去之后,说不定这个故事就到此结束了。
正慌乱间,突然身上猛地一沉,有人压了上来,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伸出,一手固定在朝颜腋下,一手从他腰畔穿过,牢牢按在地虬身上,瞬间就止住了朝颜的滑动。
元臧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怕,你打它。”
朝颜回头,看见变成人形的元臧正趴在他旁边。
“什,什麽?”朝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元臧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青石,塞到朝颜手里:“打吧,打服了就老实了。”
“管用吗?”
朝颜嘴里问着,手上已然举起青石,力贯双臂,狠狠往地虬身上砸去,血珠飞溅,地虬皮开肉绽,朝颜感觉脸颊一热,几滴热乎乎的鲜血溅到了脸上。
地虬挣扎的越发剧烈,朝颜来不及擦血,又给了它第二下,第三下……
地虬边哀嚎边扭动,可无奈背上的朝颜和元臧却犹如附骨之蛆,无论它怎麽晃啊,甩啊,扭啊,都没办法甩掉他们。
“老实不老实?”朝颜边砸边问,“老实听话就放了你,不然再给你几下狠的。”
在朝颜的不断努力下,地虬身上的伤口越来深,最后,它终于忍不住,从喉中挤出一声呜咽,头一伸一缩,向地底钻去。
元臧在它钻进土里前及时松手,抱住朝颜往下跳。
“哇啊啊!”
朝颜以为这下肯定会摔的很惨,结果,元臧带着他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
双脚重新踏上土地的那一刻,朝颜忍不住都要流泪了,什麽御空飞行之类的都见鬼去吧,还是脚踏实地踏实啊。
地虬被朝颜这一顿胖揍,身上添了不少伤口,藏进地底后,一路破土碎石,慌忙向远处逃窜。
“土遁了?”
朝颜走到地虬留下的深坑前查看,里面黑黝黝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逃走了。”
元臧站在他身后,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推下去。
他现在已经对自己的神智産生了怀疑,觉得自己刚才,还有之前去救朝颜的举动纯粹是神智不清。
或许是因为在地底关了太久的缘故,不然该怎麽解释他这一系列矛盾的举动呢?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拿回妖丹,可下意识地,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救下朝颜,白白错过不少大好机会。
“它还会再回来吗?”朝颜有点担心。
元臧正要回答不会,就听到魇魔的乐声突然变得响亮急促起来,如果说之前宛如小鼓轻敲,那麽现在就仿佛战鼓直擂,一下一下,声声深入耳膜。
“什麽声音?好奇……”
朝颜的“怪”字还没说出口,不远处的地面猛地震动起来,地表的泥土霎时四分五裂,树木连根拔起,飞向半空,地虬再次破土而出!
它双目赤红,身上斑斑点点全是血迹,犹如发疯般朝北沧城沖去!
“哎,怎麽回事……”
情急之下,朝颜急忙追过去。
元臧并没有立刻跟上他,他目光如炬,在黑暗的林间搜索,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老朋友的身影。
老朋友显然也注意到他了,却没有认出他,更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个倒不难理解,毕竟他现在的模样,跟他们上一次见面时已经大不相同了。
魇魔带着司映,全心全意地奏乐施法,以乐声惑乱地虬神智,控制它前进的方向,而尸魔则窝在灌木丛中最阴暗的角落里,与黑暗浑然一体,但即便是再浓厚的夜色,也挡不住他眼中饑渴的光芒。
“桀桀桀,”尸魔抽抽鼻子,咽了咽口水说,“好香,是鲜血和死亡的味道。”
“等着,马上让你吃个饱。”
魇魔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长身而立的元臧,问:“那是谁?我怎麽看他好像有点熟悉?”
“桀桀,无名鼠辈,不值一提。”
尸魔完全感觉不到元臧的力量,就把他当成一只最低级的妖了。
“快快快,我等不及了。”
尸魔连声催促,语音都有些发颤,斗篷下黑洞洞的脸孔正对着北沧城,兜帽下不断传来吞咽口水的声响。
鼓声更紧,声声相连,急促无比,催的人心跳不由得加剧起来。
在鼓音的催促下,地虬游行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北沧城下,面对高耸的城墙,地虬前进速度却丝毫不减,直直向城墙撞去。
咚!!!!
一声巨响,北沧坚固的城墙在巨力撞击下晃了晃,尘土碎石如雨坠落。
城墙上守卫的兵士们大声呼喊备战,无数箭矢如同密雨向地虬身上射去,箭枝打在地虬身上,却无法穿透坚硬的鳞片,纷纷滑落。
咚——轰隆隆!
第二次撞击之后,城墙上现出一个大洞,砖石坍塌,激起大片灰尘,墙上有不少兵士站立不稳,如同稻草人般坠下。
地虬连片刻也没停,径直从墙洞里钻过,闯进北沧城内。
朝颜加快脚步,也从墙洞穿过,不过顷刻间,北沧城里已经乱成一团。
地虬所过之处,原本呆在外面看热闹的人皆被压成肉酱,街道尽毁,房屋坍塌,灰尘漫天,一时间,屋宇倒塌的轰隆声,掺杂着哭声,哀嚎声,惨叫声,呻吟声,求救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