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的笑容僵在脸上。
“如果您不去,那这次合作就没有谈的必要了。”侍者站直身子,面色顿时冷了下来,高高在上的傲气更是毫不掩饰。
“请。”
芥川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这下轮到侍者慌了。
家主大人可是吩咐了,务必把人带过去——这谈话要是黄了,第一个受罚的肯定是自己!
“喂,你们首领能允许你就这么空手回去?”侍者顾不上什么礼仪,一把抓住芥川,“家主大人要见你,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芥川挣开他的手,回身看他,真心实意的建议,“既然荣耀,你自己去见不是更好吗?”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侍者攥紧了拳头,感觉脑袋都大了,“你要是走了,我们立刻给港·黑首领打电话!无故离开,你,你猜你会不会进刑室?”
见芥川停下,侍者顿时洋洋得意起来,以为自己戳中了要害。
“你以一己私欲更改会见地点,意图对我实施刺杀。”芥川转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此次前来,我全权代表港口黑手党——我有理由怀疑你们要和港·黑开战。”
一顶大帽子扣过来,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胡说八道!”
“事实如此。”芥川用同样的话回敬他,“你猜你的家主大人,会不会为了平息港口黑手党的怒火,把你送进……我们的刑讯室?”
侍者想起之前听说过的,港口黑手党的恶名,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和我去见家主大人?”侍者咬着牙,气急败坏,又顾及着芥川说的话,只能放缓了语气,“只要我能做到——”
“他们为什么要见我。”芥川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尖锐,血淋淋的刺在侍者身上。
“这,我……”侍者犹豫了。
“看来您还需要时间思考,我就先离……”
“昨天晚上家入硝子小姐确认死亡!”侍者梗着脖子,冷声道,“家主大人需要新的,拥有反转术式的医生。”①
……
开车的侍者透过后视镜偷偷观察,他们要去的乃是禅院家的宅院——这次的会议将在那里举行。
车子在二门前就停了下来,他们最远只能进到这里——芥川敏锐的在来迎接的姑娘眼里看到了怜悯。
她身子躬的很低,看上去卑微到骨子里——
芥川皱了皱眉,跟着引路的女孩往里走去。
路过的女子都身着和服,低眉顺目——她们对着每一个路过的男性低头行礼。
比起那些做活的随侍,这些女孩子才是这座宅院里的最底层。
芥川目光微冷,仅仅是这些女孩,就把这里的上下尊卑封建落后给勾勒的清清楚楚。
在这里长大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玩意
芥川用罗生门接住了一个被男人辱骂推搡着的女孩,给他引路的姑娘瞪眼看过去,那男人也不过撇了撇嘴,还嘟囔着什么——直到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过来迎接,才骤然变了脸色,低头朝芥川认错。
“你应该向她道歉。”芥川侧身,拒绝了对方的鞠躬,他刚刚听得清楚,女孩被这般对待,仅仅是因为她在男人面前路过的时候没有朝他问好。
荒谬绝伦。
男人不服气,还想说什么,被那个从内宅过来的男人冷眼一瞧,气焰立刻便消了。
“大人们在内间等您。”说罢,他便接过带路的工作,姑娘对他行了个礼,这才退下。
越往里走,越是井井有条——这种大家族的“规矩”森严,莫名的压迫感就这么弥漫了起来。
直到走到一间古色古香的建筑前,侍立两侧的人拉开障子门,清幽的香气就那么窜了出来。
里面坐了不少人,烹煮茶水的少女把茶盏摆在每个人面前。
这种桌子是跪坐的,芥川的位置被放在了右后侧的最末尾。
前面倒还是空了个位置,不过看上首两人正襟危坐的样子,而那个空位后面垂手侍立的和另外两人身后数量一致的随从——这估计是给御三家另一位家主留出来的。
芥川站在门口,没有要入座的意思。
和咒术界谈合作,可真是让人头大。
这些人处处要把自己摆到高人一等的位置上去,由上而下,根都烂完了。
“芥川君不坐吗?”左后方末尾的中年人率先发难,“港口黑手党总不至于连这点礼节都不教吧?”
“别这么说,我们总不能向一群莽夫要求什么礼仪。”不知是谁接了句话,一时间又有着几声嗤笑响起。
“直哉!”上首中间的中年人呵止坐在左下首的青年,面色有几分凌厉。
而那名叫直哉的青年不屑的冷笑一声,干脆的换了个姿势,直接伸直腿坐在地上,“我当是什么人,得我们亲自迎接,原来也不过是个孤零零的被赶出来的败犬。”
芥川环视一周,信步走向最中心的空地,“我不过一介武夫,自然不懂什么礼仪——毕竟有的时候,命比较重要,不是吗?”
发难的中年人脸瞬间黑了下去。
“与其在这里讥笑我,不如先笑笑你们家主——连我这个败犬都要认真接待,带着你们坐在这里的人,又是什么东西呢?”
岂不是比败犬还不如
禅院直哉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
“既然知道自己说错话,那就别在哪里狂吠,我听得到。”芥川站在人群中间,气势却一点不弱,甚至像极了那只可仰望的神明,面对这些跪拜的人,自如而冷淡的俯视。
“芥川君还真是年少英才。”又是上首的中年人,“只是谁没有年少轻狂,年轻人,还是留点余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