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琅偏要弄髒她。
只有让她那笑容染上尘埃,让她的心跌落泥泞,只有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毁掉她那干净明媚的自信,林琅觉得自己阴沉的内心才可以感觉舒展一些,自己才可以快意那一分。
“老师,只要我活着,你的人,你的心,你的爱意,只能属于我。”
……
【中间和以下省略n字拉灯画面,我也不想的,反正自己脑】
紫宫峥嵘,飞宇浮雪,翘檐下吊着的八盏宫灯,将丹陛前照得光亮通明、金碧辉煌。
御辇停在殿前,由侍卫扶着下来,君钰只觉得身子发软。不过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困倦袭来,君钰也无暇意识到自己身子的异样。迷迷离离的君钰跟着前面皇帝沉默的背影,挺着沉重的肚子,撑着后腰托着腹底,走得小心翼翼、步履蹒跚。
高门内金屏玉砌,玫瑰碧琳香兰笑,将外头肆虐的狂风霜雪隔绝。
满殿里侍候的宦官宫女见两位主子入内,倏的就地跪下行礼。
林琅不说话也不回头,沉着脸越过衆人,径直去了暖阁,宫侍们一拥而上,忙活着给他洗面净手、更衣漱口,直到林琅脱了靴子坐在软垫上伸腿泡着脚疏通了经络,他低沉的面色才似乎好了些许。
盘膝坐在暖榻上喝着祛寒茶,林琅翻了翻书卷,见君钰迟迟不进来找他,又觉心神不宁,过了小半刻钟,他终是忍不住翻身下榻,趿着鞋去找君钰。
内室重重绣帷掩映,轻纱宫灯微朦,案上的缠枝花鸟葡萄富贵纹金鼎中,由镂空的盖中丝丝袅袅地逸着乳白的安神芳馥,轻烟朦胧,袅娜弥漫,显得一室静谧。
林琅见状情知君钰已然上了榻,放轻脚步到了榻前,果见君钰头倚绣枕,侧着身子裹在一团锦衾之中,已然昏昏睡去。
君钰长发散乱,身上却只脱了件外衣,怀抱着浑圆挺起的大肚子半躺半卧在榻内,他身上着的那件芙蓉蜜色百花飞蝶衣衫,将他未曾卸下女子妆容的俊美容颜衬得极是妩媚粉腻,愈发显得他绝色的美人面勾人心魂。
身侧宫人伏地叩拜,林琅摆摆手将他们遣开,执着君钰的一缕染回黑色的柔顺长发,林琅挨着榻沿坐下。
冬日的内室一向是融融暖气,故而殿内盖的丝被也并不算多厚,如此君钰侧蜷的姿态还是显得那肚子十分滚圆庞大。
君钰眉翠含颦,一张弧度优美的唇朱红薄覆,恰似新破的石榴。睡着的君钰柔和美丽,长睫甚密,卷翘的睫毛偶尔的煽动,仿佛黑蝶振翅,叫林琅瞧着便心旌摇曳。
先前发生的不快又似乎蕩然无存,林琅忍不住俯首就要去亲吻那人的唇,同时伸过手进入丝被,想要抚一抚孕育着他们孩子的那颗沉甸甸的孕肚——绸缎腻不留手的触感传来,林琅方一摩挲,却觉得掌下那烫热的肚皮抽搐得厉害。
林琅这才觉察到不对劲,君钰气虚苍白的面上两颊这诡异的嫣红显然并非妆容问题,君钰鬓边更是细汗盈额,细看那红唇的唇角更是一阵泛白。
眉头一蹙,林琅探手上额,触感果然是一阵滚烫,林琅被这温度烫得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君钰这般急切上榻睡去原是因为病了,林琅急怒道:“你们怎麽照看主子的,人病了你们也不知道。还不快传太医——”
林琅的举动让君钰从昏沉中略有了一丝意识,微微睁眼,君钰见了他,不由想撑着身子坐起来。
只是君钰烧得手上无力,腰腹又酸疼沉重,他支着床榻挺了一下身又软回了衾枕上,君钰虽未呻吟,不正常潮红的面容底色更是显而易见地苍白了两分。
林琅更也觉掌下的胎腹似因这牵动而顶动痉挛地越发厉害了,忙替君钰揉腹安抚:“老师,别动了,你发烧了。”
君钰身倦神乏,半眯着一双眸子,看着林琅给自己拧了条湿毛巾盖在额头,觉得昏热的脑子因为一刻的清凉似乎舒服了一丝,不过很快,他又被更多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而意识恍惚。
林琅看着君钰这模样,先前的气愤顿时烟消云散,只余忧心:“老师,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这般待你,对不起,我不该不克制自己的欲望,老师……”
君钰张了张唇,只发出喑哑的呻吟,他唇角干涩、喉咙剧痛而难开口,脑中混沌而隐约作痛,君钰只思了片刻,便不再费气力,昏昏地合了眼去。
番外二:不过伶俜徒区区
番外二:不过伶俜徒区区(柳子君)
旧声新梦萦风尘,岂知人世有荣华。
天蒙蒙亮,低矮民居,厨中炊起,便有人扛着担子往商街而去。
后院马嘶,柳子君佩戴整齐,牵着马刚打开院门,就见到街边墙下雪地阴影处蹲着的小女孩。
晨初微熹中,那瘦小的人半赤着的足,冻得通红,她身子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冬衣,显得笨重而髒乱。她双手抱膝,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目紧闭,髒髒的小脸半张埋在膝上,睫毛耷拉垂着,头发像灰败的枯草一般毫无光泽,被清晨寒冷的水汽沾得湿漉漉的,贴在她小小而苍白得透明的髒脸上。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事端,只瞥一眼,柳子君就知道女孩家里昨夜大约又上演了怎样暴力的双亲“闹剧”,而女孩,大概又是连夜被赶出了家门——这样的事,反反複複,周而複始。
只是不知道这次,女孩的母亲什麽时候能从“娘家”回来接这个小可怜。
柳子君司空见惯地随手抱起女孩,带她去这地街角的老店用了顿早点。
丢了一锭银子给年过半百的老板,柳子君打算将女孩寄放在那处,在他準备离开的时候,女孩却擡起了她一向怯怯而低着的小脸,睁着那双幼兽般的大眼睛突然问道:“哥哥,可以带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