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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生子文文)(55)

作者:相濡以默233 阅读记录

如此一来,朝中上下一片欢欣,而同时朝内又暗流涌动。

林琅发动战争亦是为了握稳从林谦那留下的兵权,而进一步动作。如今叛乱初平,朝堂暂稳,便该是改朝换代之时。

但到底是改朝换代的大事,许多朝臣皆是揣着明白作糊涂,两汉之交的王莽篡代汉朝,却新朝未稳,便已身死国灭。如此先例在前,衆大臣是万万不敢冒险做这出头之鸟上书请表。

而林琅本人亦是未表露出一点信息,态度不明。

然,尔虞我诈之地便最不乏急于功名之人,在群臣对“换代”呈现出忸怩之态时,渊燕降将董崛便开头起表上书于林琅,劝其代秦。

一封奏表上去,林琅却立即严词回绝,且狠狠训斥了董崛。那奏表被当朝驳回,其内容公开于外,一时间朝野震动。

衆位大臣且不是人人都有七窍玲珑心,却也是在这朝堂的泥泞中一步一部署走过来的,见此会意,于是,一封连着一封的联名书表纷沓至宣王的桌案,堆叠得比奏折更加高厚。

可林琅却唯有二字回绝:不可。

一时间,衆大臣迷惑不已。

李墨、陈思等文人领袖之臣亦不语猜林琅之意,转瞬之间,前端满天的请表又如销声匿迹了一般,无了蹤影。

不过三日后,一封上书却又如一平地惊雷,炸在了诸臣之间。因为这上书中联合了诸多朝廷重臣之名,更甚有秦皇的帝兄安阳王、平南王等人,书中自然是劝说林琅顺出现“龙现九天”祥瑞的天势称帝,而那上书中带头之人却是清河君家的君钰。

结果林琅依旧道:不可。

群臣哗然,却未等诸臣回神,君钰又上书劝进,面对恩师,林琅终是发了通脾气一口回绝了。而君家仿佛铁了心般,又三日连送三道书,劝进林琅,此番连德高望重的陈太傅亦加入行列。

一时间,一些大臣又仿佛如梦初醒,複又上书漫天。

秋意渐浓,叶色逐落。

君湛将斟好的茶水递到君钰跟前:“前些日子新贡的‘秋白露’,宣王赐予了我些,叫我回来时带过来给二哥你尝尝。”

接过茶盏,君钰并不喝,只望着那升腾的热气,似神游太虚般道:“听闻昨日锦衣侯也到了清河。”

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君湛闻香小啜了一口,瞧着茶叶缱绻舒展,君湛回答道:“是啊二哥,这小子也不知是为何,自几年前我在花会上抢了他一副琼花图后,便一直处处与我作对。这些时日更是我到哪里便跟到哪里,却仅是为了做些膈应之事让我不舒坦。”

“你少同他来往便是了。”君钰淡淡道。

君湛轻哼一声,念道:“我倒是不想同他来往,他就自小就蛮横霸道,林家如今权大,这小子近日更是越发对我不讲礼数了,二哥你可知道,上回我……”

君湛说着说着便倏忽顿口了,君钰的眸子瞥过去,问道:“你如何?”

“上回……上回去永春楼,这小子居然将我的知己素莲姑娘破了身。素莲姑娘是永春楼唯一一位三年还未破身的清倌(卖艺不卖身而标价的娼妓),那里谁不知我是她的入幕之宾,将她弄进门是迟早的事,这小子这麽做,分明就是向我挑衅。”其实君湛想说的本不是这件事,不过那些事恐怕不能对现在的君钰言语出来,君湛眼眸一转,装作忿忿模样如此说道。

闻言,君钰略一皱眉,道:“阿湛,我的话你又忘了,少去那风月之地。”

“二哥,我委屈啊。我那时已经数个月未曾去了,否则也不会让林旭那小子占了素莲姑娘的便宜。”

“你还有理?舒儿已满两岁,小孩子长得快,你还这般放浪无状,日后怎的能作他榜样。风月之地,是非之地,无论如何,如今我君家一盘危局,万不可再叫人抓着把柄。少惹事生非,你同锦衣侯也少来往少作矛盾。”

“好了,我省的。二哥,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主动去惹他的……好罢,二哥,现下就算他来惹我,我也定然躲得远远的。”

“你有分寸就可。”

“对了,二哥,为何你在养病还要连连上书,宣王这般回绝,怕是无心皇位……唔痛!”君湛揉着被打的额头,怨道,“嘶……二哥你轻些,我说得不对也别总用石子敲我额头,万一破相了如何是好啊。”

君钰未理会君湛的埋怨,将茶盏轻轻放到石桌上,君钰忽的目光一凛,一枚石子陡然射出,但闻得一声闷哼,树影婆娑一阵,待那方没了动静,君钰方才缓缓道:“你这般胡说,我何止是用石子打你。这天要变总归是要变的,雨势下坠,如何能止?若是不做足谦让的势态,怎堵得了天下的悠悠衆口。”

君钰望着从亭檐倏忽开始滴下的雨点,目光沉沉:“阿湛,你这般浅显的理你都看不透麽?你叫我怎的放心你在朝中。”

君湛瞧着那平静下来的树影草丛,阴沉从眸子里忽然掠过,转眼却是呵呵一笑,对君钰道:“二哥,我也就在朝中混个官位,这些年还只是个礼官,你早便知晓我这平庸的能力。上头有你和大哥便够了,况且,阿孚如今也入仕有两年了。二哥你无须担忧,大哥如今在锦州局势已逐渐稳定,宣王纵是如今登位亦还需依仗君家,万不会不明智到做那‘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况且他的太子还是我君家血脉……”

说着说着,君湛意识自己失言而忽的噤声。偷偷观测着君钰侧面,见他面无异色,一颗心方松下来,君湛软言道:“二哥,我知晓你实则是担心大哥,虽说马家之事已叫宣王戒备我君家,但他若真要动大哥,便不会叫他去锦州。锦州之地,如鸡之肋,虽乱,可若平定,亦是十分有利。况且我瞧着宣王也不会忍心真的对付我们君家,毕竟宣王太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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