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有的是昨日参与扔过付孤舟的，有的听闻了荒唐事怒骂那些人誓死坚信陛下的，所有人躲在楼屋中指指点点，窃语不断。
皇帝陛下这是干什麽？
为了他们姜国，竟然最喜爱的男妃都……抛弃掉了……
他们日后定全心臣服于陛下！
付孤舟一路上微微笑，举手动作以及气场格外有帝王姿态，身后跟随八名身穿铠甲提剑的羽卫军，在皇帝身后，由一条锁链锁着、一路上被衆多羽卫看守着的，正是受辱的楚国质子，陛下曾经最盛宠的男妃。
楚霜汵如往日大家所熟悉的脸上，平淡不屈，没有任何表情。
付孤舟觉得，真好看。不屈服的美人更好看，更有受屈辱的感觉。
付孤舟放慢了脚步，挨在人耳边时小声：“朕要抓楚国国师，用一下你，不介意吧？”
楚霜汵十分配合，也压低声音道：“皇帝陛下真是什麽都能利用。”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付孤舟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不过，付孤舟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当衆受辱。不满意的是自己把他身上弄这麽髒。
付孤舟知道，楚霜汵并不那麽在意自己在外面的名声。
跟自己一样。
只不过，付孤舟玩了太久，名声毁得七七八八，在外面风评两异。必须该收一收自己的民心了。
得让人觉得他配做这个皇帝，一盘散沙的国家才不会更散下去。
楚霜汵走近他时道：“只是这样，我那师父未必会来救我。”
付孤舟大庭广衆之下面带微笑，表情淡淡，谁都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什麽，“没关系，他不救你，一定会想见朕的。”
走过最繁华人多的地方，一路上衆目睽睽，议论声不息。姜国皇帝链子牵着昔日宠妃、如今的敌对国家之人游街示衆，慢步走了近两个时辰。
周围寂静无声，一丝多余的风吹草动都没有。
付孤舟知道，那个传闻中神秘的国师，一定会来的。
果然，他等到了。
付孤舟故意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在走到人影稀疏的地方时，几十名穿黑衣带面具之人将他们围住。
他们不知道的是，付孤舟早有安排，今日真正带来的远不止这点人。
所有黑衣面具人被羽卫们重伤生擒，一个活口都没留到，服毒自尽了 。那位国师，并未出面。
羽林军也有几名受了小伤，总体上损伤不大，两个人完好无损。手上金链子被付孤舟打开，空了一路的马车，付孤舟拉着楚霜汵上去。
看着髒兮兮但孤冷傲骨的美人……
付孤舟一巴掌拍在自己头顶上。
他有罪。
但是……也还挺好看的……太好看了。
付孤舟朝外喊道：“回宫。”
付孤舟做的第二件事，去扒楚霜汵身上的衣服。
楚霜汵手还是干净的，不解地按住他的手。
“朕错了，朕来帮你换衣服。”付孤舟抽出自己的手，从马车内另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正是提前备好的衣服。
楚霜汵笑一下，“原来一切早在陛下计谋之中。”
付孤舟哼哼，“那当然。不过你那师父好像不是傻子，没自己来劫持朕。”
楚霜汵：“他不是不是傻子，他是太惜命，怕死。你手上已经没有天玑，他大概不会直面你。杀掉你就行了。”
付孤舟：……
还真是冷血。说话真冷血。
衣服被楚霜汵接走，付孤舟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换衣服，桃花眼笑眯眯，道：“朕怎麽觉得他的面具人，刚才好像主要是沖你来的，朕才是其次？”
付孤舟并非胡说，认真观察过的。
楚霜汵不否认：“可能我对他还有用处吧。”
楚霜汵看似不经心的此话一出，付孤舟突然心又被击一下。
楚霜汵没给他多想的功夫，衣服换好了，看向他笑：“陛下从前说我危险，陛下也不差。”
付孤舟听明白他指什麽，哼哼朝他歪过来，手捏起楚霜汵的脸，“知道朕危险，还敢上朕的马车，美人胆子挺大啊？”
楚霜汵握住他捏自己下巴的手，“陛下弄髒的，陛下来帮我擦干净。”
付孤舟擡起自己衣袖。
再一次被楚霜汵握住手。
“不要用自己衣服。”
付孤舟又收手，找出一张白净的帕子。手指动作轻轻的，一下下给他擦着，将由自己抹上去的髒灰都擦拭干净。
擦干净了，映入眼前是一张格外好看、格外白的脸。
一下子前后出现巨大对比，是的，很白，格外苍白。
那张唇上，也没什麽血色。
“停车！”经过集市胭脂铺子，付孤舟突然喊道。马车停了下来，付孤舟从马车内跳下去，进去铺子里买了盒胭脂红纸，很快又回来。
楚霜汵静静的看着他。
又是这样，什麽表情都没有，又好像什麽表情都有，盯着盯着，付孤舟有一瞬间感觉好像都不认识这个人了，感觉……哪里都怪怪的。
付孤舟拆出那张红口纸放在他两唇之间，道：“你抿一下。”
天上白玉京
楚霜汵顺从地, 惨白的薄唇在上面抿了下。
楚霜汵轻擡起头，不再是毫无血色，很红、格外漂亮的唇。
鲜红的唇, 如雪一样白皙、惨白的脸。
付孤舟丢掉手里东西, 突然扑过去抱住他。
“你是不是要死了啊？”
付孤舟紧紧抱住他, 第一次，除了做那种事的时候, 声音发出哽咽。
温热的泪顺着眼角滑下来，也滑到楚霜汵脸上、涂红的唇上，“你是不是知道要死了, 怕朕会伤心，所以才说你要走了的？你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