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悬停在空,“所有弟子听令, 戒备四下出口, 有形迹可疑者, 杀。”
地面弟子齐齐抱手一礼,“是。”
云行言罢直奔玄微居所。
简朴的屋中, 无一人看守,玄微身穿华服平静的躺在床榻上,面上还噙着祥和的笑容。
云行疾步上前探其鼻息。呼吸平稳, 但却不见苏醒迹象,他当即扣上其脉搏却惊觉其心脉被封, 灵力无法运转,虽无性命之虞,但完全是个假死人状态。
空气中,飘散着幽幽竹香,明晰一线,在指引他去路。
也不知知摇使的什麽手段,云行毫不费力寻到了那香气尽头。
“竟是这里……”
他语调无惊无喜,擡头看着那漆黑牌匾,以朱笔写就的“斩情殿”三个大字,握剑的手紧了紧。
準备提步迈入,却见台阶上扔着一个绣着“福”字的香囊。
是玄微晨时给的,他也有一个。
将装着平安福的香囊收入怀中,云行抽出佩剑,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
呼的声,森寒气息从内扑来,拂动落在他肩头的发丝,幽暗的烛火光芒跳跃,映照的他手中剑锋更加明如秋水。
熟悉的斩情殿,往常都是一股冰冷带着肃穆腐朽的味道,大多数时候还会夹杂着腥臭血气,今日里面却散发着一缕清晰的竹香,叫他难得没有反感厌恶,朝深处走去的脚步也不那麽沉重。
四周没有什麽陈设,唯有四方怒目金刚,眸聚寒芒,意喻入此路,需狠心、断凡尘。
再朝深处去,则是一尊法相庄严平和的菩萨相。行此路,孤身一人,断情绝爱,无欲无求。
云行穿过走廊,迈入最后一间屋子。
什麽都没有,唯有一柄数米高的剑,虽是以石雕刻而成,却难掩其锋芒威势。
无情剑道最终宿命——天地利器。
寻日里,因为知晓里面是什麽,斩情殿附近没有人好奇靠近,只云行一人。
可谁能想到,这儿竟然会放着归一宗的至宝?
云行绕到那把剑后,看到地砖有被移动的痕迹,没有心思寻机关,直接握剑,剑尖朝着地面一指。
咔的声,地面青石瞬间碎裂,紧接着一连串声响,似是有机关物什被切断的金属声接连响起,轰——平整的地面忽然下坠露出个空洞,暗道显现。
云行面无表情的提步迈向空洞,任由身形下坠,也浑然不在乎里面的人是否听到响动,戒备起来。
如同地面上的宫殿内构造,此处宽敞明亮,陈设着不少博古架以及铆钉红木箱。
沈云星坐在一口箱子上正在优哉游哉的翻找,忽地地动山摇,炸裂声仿佛就在耳侧响起,他眉梢轻挑,将手中拿着的物件放下,起身慢条斯理的去开另一口箱子。
听得脚步声靠近,他仍旧不擡头,“怎麽这麽快就找到我了?玄微那老头儿可是跟我说,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宝物存放的地点。”
“竹香。”云行持剑立在前方,淡吐出两个字。
“哪儿来的什麽竹香?”沈云星还想笑,忽而想起知摇伸手拍落他肩头,取下一片竹叶的场景。
当下偏头嗅嗅肩膀衣料,当真有一股竹香,十分清晰,可是他来前从竹林出来,对这股气味并未放在心上,没成想,竟然又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
甚至他直至今日都不知那女人姓名。
沈云星简直被气笑了,他双臂交叠,随意压在箱子上望着对面云行,“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女人叫什麽?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云行周身气息如微风渐起,眨眼变成狂风大作,幽冷嗓音从风中传出。
“她的姓名,我知道就好了。”
狂风顿生剑光,铺天盖地,一如星石坠落,连空气都能切割开来。
沈云星右手虚空一握,佩剑祭出横挡,风压强劲,他脸上笑容却愈发恣意。
“不知无情道与我这寻常剑道有何区别?!”
身上气势跟着爆发,猛虎出笼般咆哮一声,两方气息相撞,整个暗室震颤起来。
明光炸裂,光亮所至之处,皆化为尘埃齑粉。
滚滚浓烟中,两道身形纠缠相斗,无数个你来我往之后有道云水色的身形倒飞而出,重重落地,口中溢出丝丝鲜血。
云行手握三尺青锋用力一挥,剑气将浓烟一分为二,提步从中迈出。
白袍翩翩,墨发肆意,那双眼如冰冷石玉,不含分毫情感。
“我奉命要你不得好死,所以下手不重,我们慢慢来。”
沈云星剑眉倒竖,擡手用力将唇角血色抹去,站直身子忽而朗笑出声。
“叫我不得好死?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做到,更何况你一个区区无情道剑修!”
双方再次缠斗做一处,剑光闪烁,如雷电交加,直晃人眼。
那头几道雄浑的气息飞速靠近,有苍老的声音传音送来。
“云行,老夫来助你一臂之力……”
巨大的符篆从天而降,光芒瞬闪,朱砂绘就的纹路亮起明光,準确无误的朝沈云星扑去。
沈云星见势不妙,一剑震开云行飞身后退,笑的恣意带着狼性,“下次见面再分高下,不过……”
后半段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虚空那苍老的声音骤然一喝,“破!”
方才一亮归于寂无的符篆忽而在夜空下显形大亮,轰隆炸开,如天外飞石陨落人间,整座山头被瞬间夷为平地,那沈云星也不知了去处。
浓烟滚滚,碎石飞溅,不少鸟雀振翅乱飞惊散。
“天枢长老……”云行回头,看着从高处飘落的白胡子老头。
宽松黑袍加身,头发乱糟糟似扎了个扫把头,对上云行的目光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