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换了衣服,进了小池中。
室内雾气氤氲着,鲜花香薰,漂亮极了。
孙缇留在外面等待。
过了十分钟,她听到里面传来异响,像是谁在水里扑腾,隐隐有呜咽声。
脑子还没转过来,孙缇很快推门去瞧。
那如噩梦般的一幕——
秦荔衣衫整齐地盘腿坐在池边,一只手持着雷翩的后脑摁入水中,她的表情宁静祥和,眼神豁然清明,若只看脸,还以为她在听经文。
而雷翩,狼狈趴在她身侧,脸埋在水中,双手胡乱在空中抓着什么,像是随时要窒息!
本应该立即上前阻止,可脚下灌铅似的动不了。
雾气之中,秦荔低语:“不要再动别人的东西,听到了吗?”
这句话穿过水雾,被孙缇听到。
孙缇霎时像喘不上气一样深呼吸。
雷翩口中囫囵求饶,秦荔才放过她。
按住后脑的力道消失,雷翩慌张逃开,疯狂吸气。
她恐惧地看着秦荔,不停后退。
要逃时,看到了门口的孙缇,一番告状,可孙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秦荔面容如常地询问:“还泡吗?”
雷翩哭着道:“不、不了!”
秦荔起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那回去吧。”
孙缇登时心乱如麻。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其实最好是别告诉大人。
因为萧玉痕和方桃关系亲厚,若说出来,会使双方为难。
可,她已经把地址发给方桃,方桃已经过来了,难道她要抓住雷翩,警告她咽下这件事吗?
雷翩已经去休息室穿好衣服,满脸泪痕地跟方桃打电话,就差没拿喇叭喊了:
“她要淹死我!!!”
孙缇头疼极了,可看向秦荔时,发现她淡然沉默,完全不担心。
到了外面,方桃果然已经沉着脸等。
孙缇脚下无力,想劝,但嗓子里发不出声音来。
谁都不能理解她看到那一幕的冲击。
秦荔,她记忆中祥和到没有存在感的女孩,她竟然那么泰然自若地将雷翩的头摁入池中。
方桃不是一味偏袒小孩的人,可女儿差点被淹死,她再大方也要生气。
上下打量着秦荔,她气道:“你是叫秦荔吧?为什么要那么对翩翩?”
秦荔没有任何示弱:“管好你的小孩。”
孙缇恐慌极了。
方桃是什么人,那是萧玉痕唯一有几分真心的好友。
秦荔这是不想在萧家待了吗?
方桃皱眉,抱着雷翩,冷声道:“翩翩今天的确调皮了一点,但小孩子都这样,你难道不是从小孩长到成年人的?”
秦荔抬眸,淡声道:“我小时候可没她这么贱。”
方桃噎住,久久无声。
秦荔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就那么走了。
孙缇心里默默将辞职报告打好,豁出去似的道:“先回家吧,看萧总那边怎么说。”
方桃帮雷翩擦眼泪,过了很久,才说:“不了,我和翩翩得赶车回县里。”
孙缇知道她为何没告诉萧玉痕。
首先,雷翩先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她们理亏在先。
再者,她也不想让萧玉痕为难。
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谁都没有提起过。
雷翩后来萧家时,总避着秦荔。
孙缇也不愿再和秦荔多接触,可秦荔一有空就往花圃边跑,还跟着她一起修剪花树。
原以为秦荔这般接近是为了防止那件事暴露,可直到某一日,她从花圃里抬起头,清楚地看到了站在窗边的萧沉萸!
***
这一晚,萧沉萸罕见地做了个梦。
梦里,她在一间书房。
可怕的是,她坐在桌前看书,秦荔坐在她身侧,并靠在她肩上。
“这本书我不喜欢看,为什么死来死去的。”秦荔伸手压在她腕间,“别看了,好不好?”
萧沉萸也没反抗,将书合上。
秦荔眼眸深沉,忽然问道:“你会不会也想死?”
萧沉萸道:“……一直想让我死的,是你。”
秦荔听了此话,唇边带上笑,不肯定也不反驳:“你想怎么死,我就怎么死。”
永远别想摆脱。
房间里很久没有声音,秦荔出去一阵,很快回来,端了一杯水。
萧沉萸未设防,喝了。
就是这一夜!
萧沉萸很想醒来,这个梦实在太惊悚。
可就算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也没办法睁开眼睛。
秦荔推着梦里的她到了床边。
衣带被对方解掉,浓重的喘息声之下,有肌肤贴近的潮动。
那是从未有过的亲密,就连一个吻也能延长快感,彻底地陷入泛滥情热里。
不知何时,在她怀里的秦荔回头,额上汗湿,碎发也浸湿了,她吻了吻近在咫尺的人。
那像是咒语一样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敢再说一次对我没有欲望吗?萧沉萸,药效早过了,可你还在啊。”
惊醒时,萧沉萸满身是汗,心在胸腔中狂跳。
疯了吗,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她迅速去卫生间洗脸冷静了一下。应该是孙缇那句话起了作用。
没想到只是提了一下,秦荔就像鬼一样进了她的梦。
算了,就当鬼压床了。
勉强镇定下来,洗漱后就去了餐厅。
而当她推开餐厅的门,看见坐在里面的秦荔时,心道果真是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