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楼想说自己并不害怕只是不想一个人去,也不是害怕自己坐车,但是他知道项炎必定也有他的考虑,况且他都答应项少辰了,怎么说也得替他去跟姑姑说一会儿话,于是只能松开了手,但是他缩进车里面之前,被项炎托住后脑勺。
项炎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个画面很多人看的都有些发愣。
虽然这些人是知道项总疼惜小公子的,但是这样温柔和亲昵,简直不符合他平日里冷酷又肃穆的形象。
叶小楼显然也没想到他父亲会突然做出这么一个举动来,等到被摸了摸头送回车里的时候还有点不在状态。
等到了地方叶小楼才发现,其实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更确切的说,之前已经有人在他之前到了,只是在这里停留了很长时间没有走。
这个人是项荣。
叶小楼才恍然的明白过来,怪不得这几天他觉得项荣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是叶小楼看着他那张精致冷漠的脸,总觉得他似乎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原来就是因为项柔的忌日要到了吗?
这么说来倒是很好解释了,项荣因为项柔的忌日快到了,所以这几天有点心神不宁也是很正常的。
叶小楼很能理解这种感觉--他的母亲死的那天始终是叶小楼无法忘记的噩梦,每年临近那一天的时候,叶小楼表现的可比项荣要强烈很多,之前的两年甚至到了如果没有人用激烈点的方式把他唤醒,他都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程度。
据说项荣在接到亲妹妹的死讯后一直无动于衷,甚至到了第二年才回到了香港,似乎对这个妹妹丝毫没放在心上一样,叶小楼从他回来之后,就感觉其实这件事情也许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
阿忠就站在车前,看到叶小楼走过来恭敬的欠了欠身。
“大伯什么时候来的?”
阿忠回答了时间,叶小楼丝毫不意外,甚至也许之前项荣偶尔的几次出门,很有可能其实是到这里来了也说不定。
天空从刚才就飘起了细雨,叶小楼抱着鲜花,从保镖那里要了伞,自己往里面走。
地面上的花丛被雨打湿,一股植物的芳香味道,从这里似乎还能看到远处的高大教堂,但是叶小楼的视线却有些模糊,他的耳边似乎听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音乐声,细雨将这里的一切都笼罩出一种沉重而朦胧的美感。
据说项老爷子的坟墓也在这个地方,这个老人一生中最疼爱的就是项柔这个女儿,恐怕他也想不到,他这三个孩子里,最早去陪他的偏偏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这是多大一件事
项老爷子再去世之前,虽说把项家的家业交到了二儿子的手里,而对于这个偏爱的女儿,他留下来的则是另外一些很有价值的东西。
据说项大小姐身边那几个保镖,也都是项老爷子生前派到她身边的。
这么说来,唯独对项荣这个大儿子,项老爷子似乎到死都不太喜欢他。
叶小楼对上一辈的事情没什么好奇,只是偶尔听项少辰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总觉得从外人哪里听到的对项家大公子的评价似乎也不全然是正确的。
叶小楼打着伞往前走,果然看到项荣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墓碑的前面,像是一个冰冷的雕像。
他的面前放着两束鲜花——刚才的音乐声竟然不是错觉,因为地面的石板上就放着一个木制的音乐盒,看上去有些古老,但模样精致,清脆玲珑的音乐声似乎正一下下的从里面敲击出来一样,叶小楼失神对的看了一会,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过去。
但是他感觉他现在要是不走过去,这个男人会站在这里整整一天也说不定。
“大伯”叶小楼走过去,把伞抬高了一点,试图给他遮挡一下雨,项荣简直像个被黑暗裹着的鬼魅一样,标志性的黑色将他衬托的优雅而高贵,然而却也有种不近人情的感觉。“您的衣服都淋湿了……不冷吗?”
项荣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事实上换成是谁这个动作站了这么久,身体都不可避免的有些僵硬,他半晌后才微微回过头。
“你来了。”
叶小楼轻轻应了一声。
项荣的脸色有些苍白,他长长的睫毛像是被雨打湿了一样带着微微的水汽,眼神几乎让人有种冰冷刺骨的感觉,甚至在看到叶小楼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也没有闪过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感情。
叶小楼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出类似哀伤或者寂寞的东西,但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叶小楼把花放在之前的那束旁边,他有些迟疑要不要先喊一声姑姑,之前项少辰不是也说过要他代替哥哥给姑姑说说话吗?
他正思考着,就听见项荣冷淡的声音说:
“她不在这里。”
叶小楼愣了一下,“大伯?”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叶小楼完全不明白,项荣嘴里的‘她’指的是谁,不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她就在这下面吗?”项荣没有看叶小楼,叶小楼甚至觉得他什么都没有看,就是这种眼神才让叶小楼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是说姑姑吗?大伯。”叶小楼说:“姑姑不在这下面?那她埋葬在什么地方?”
叶小楼从来没觉得这个大伯这么奇怪过,他就算是平时再怎么让人看不透,也不会说出这种离谱的话来啊!叶小楼甚至有点后悔,他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让项炎陪他一起来呢?
项荣似乎知道叶小楼在想什么,他的嘴唇先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然后他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我的妹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在杀手手里。”